Chapter 16
聂子愉望着阳光发着呆，一个人颓废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身上有些凉飕飕地，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什么也没穿。 意识到这点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昨天来时他穿得那身礼服被淋湿了，然后貌似就这么被他遗忘了…… 不过那套衣服风干了一晚上，今天肯定已经能穿了。 床边放着一件浅蓝色的浴袍，不是昨天晚上周奕欢穿得那件，应该是他为自己准备的。聂子愉披上浴袍，满怀憧憬地去找他昨天换下的那身礼服，期待着这套衣服仍然能穿，而后成功得到了一团皱巴巴的不明物体。 这套礼服为了追求垂感选用了顺滑的绸质面料，穿起来倒是很飘逸潇洒，但是这样胡乱堆着皱了一晚上之后，实在缺乏美观。 虽然，衣服乃身外之物，只要足够蔽体就行，不必太追求完美…… 然而聂子愉盯着手上这一堆皱得不成样的玩意，纠结了半天，也没能说服自己再次穿上。穿衣服吧，也不能太没有追求……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洗漱之后去找周奕欢先借一套衣服穿，之后再找机会还，这样还能顺便给他提供一个再见面的理由。 并且，要不是因为周奕欢，他也不至于沦落到没衣服穿的地步，合该周奕欢负责任。 聂子愉推开卧室的门，好奇地左右打量着公寓的其他部分。昨天晚上没时间细看，这会儿倒是可以好好看一看。 客厅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屋内采光很好，早晨初升的太阳洒下满室的金色光辉。 宽敞的沙发边上摆着一个挺复杂的猫爬架，聂子愉好奇地过去看了看，却没发现里面有猫趴着。他有些好奇地四下张望了一下，也没发现哪里有猫的踪迹。 仔细回想一下，昨晚一整夜，好像也都没有听见任何猫的动静。那这里为什么会有个猫爬架呢？ 他存着疑惑继续往旁边看，另一边摆着一个不大的玻璃鱼缸，里面造景得十分漂亮，但在水草间游动着得小鱼却只有两条。他不认识鱼的品类，但是看着一黑一红两个小不点无忧无虑地吐着泡泡，也挺有意思的。 “过来吃早饭。” 周奕欢端着做好的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将盘子放到餐桌上，一边召唤看鱼看得入迷的聂子愉过来吃饭。 他照例穿着一身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衬衫袖子挽至手肘上，却穿戴着一条和衣服格格不入的条纹围裙，利落的精英高管形象和贤惠的家庭煮夫的形象十分和谐地融为一体。 聂子愉乖乖地在餐桌边坐下，面前的骨瓷白餐盘里摆着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和滋滋冒着油的煎培根片，焦黄松脆的烤吐司和三种不同味道可供选择的果酱摆在一侧。 周奕欢坐在他对面，举着两个玻璃杯向聂子愉问道：“牛奶还是酸奶？” 聂子愉接过了他手里盛着牛奶的玻璃杯，礼貌地道谢之后，开始愉快地用餐。 他平时爱睡懒觉，陈朝夕比他更能睡，所以他们俩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是，这不代表他不喜欢吃早餐，尤其是当清早起床发现有人已经做好早餐等他吃，这种纯享受的待遇，还是让他非常愉快的。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周奕欢的厨艺，因为周奕欢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进厨房的人。 之前他做得白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判断不出厨艺高低，但今天这顿早餐虽然式样简单，但不光食物的卖相好，看得人就很有食欲，并且尝起来的口感也很好。 “怎么样，好吃吗？” 周奕欢一直观察着聂子愉的表情，发现他在吃饭的时候总会露出一副很满足的表情，让旁观的人觉得他一定是在品尝很美味的食物。 “嗯！好吃！” 聂子愉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毫不吝惜地竖起大拇指，给今天的早餐厨师一个大大的好评。 吃饱喝足之后，他一扫之前仿佛浑身缠绕着无形的怨念debuff的颓废状态，眼睛里亮闪闪的，像是又充满了活力。 周奕欢一边收拾餐盘一边暗忖，这个小朋友好像每次吃完饭就会切换成另一个精神焕发的状态，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还挺神奇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那投喂他就成了一件非常有意思、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 聂子愉也帮忙一起收拾，他端着两个空的玻璃杯，顺便向周奕欢问出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有养猫吗？” “没养。”周奕欢将餐盘放进水池，补充道，“准确来说，以前养过。后来我天天加班，没时间照顾它，就送给朋友养了。客厅那个猫爬架是它最喜欢待得地方，我留下当个纪念。” 原来如此。聂子愉点点头，跟着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到流理台上。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现在不用经常加班，那客厅的猫爬架也该利用起来了。”周奕欢若有所思地转身，“不过那好像就不能再养周一和周六了” “什么？”聂子愉没听懂他说得话，什么周一、周六的？ 周奕欢走到客厅里那个玻璃鱼缸旁边，一边拿起鱼粮加进自动喂食器里，一边朝聂子愉介绍道：“喏，你看，黑色的这条鱼叫周一，红色的那条叫周六。不过它俩都有点傻，连吃饭都不积极。” 这两个名字听起来还挺特别的。聂子愉顺着他的介绍，视线追随着鱼缸里两条慢悠悠地游动着的小鱼，忍不住好奇地发问：“为什么给它们起这样的名字？” “你看，周一，正好是又要开始上班的日子，黑色不是很符合这一天的心情吗。周六，是休息日的开始，结束一周的工作之后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所以心情是快乐的红色。再加上我姓周，那它们当然也得姓周。综上所述，很合理吧？” 聂子愉被他这个心情颜色起名理论逗乐了，忍不住又问：“那你之前养得猫叫什么名字？也是根据心情来的吗？” 周奕欢严肃地竖起食指左右轻摇，答道：“它叫周二。但这不是心情决定的，这个‘二’是一个形容词。它小时候真的特别皮，特别二。” 一只叫周二的很皮的猫，两条叫周一和周六的傻乎乎的小鱼。 这一家还真是有趣。 聂子愉凑近玻璃鱼缸，望着吐泡泡的小鱼们轻笑起来，玻璃上映出他带着笑意的脸。 而周奕欢在看着聂子愉轮廓鲜明好看的侧脸，也无声地扬起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