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宅屋 - 言情小说 - [女攻太监受]公公偏头痛在线阅读 - 二、赵公公可是年少有为武功盖世的大太监

二、赵公公可是年少有为武功盖世的大太监

    万锦十一年。

    黄土高坡下刀光剑影尘土飞扬。

    一个双鬓斑白身着赤色锦袍的老人斜靠在楠木背椅上,双目炯炯有神的落在身前的棋盘上。身后一排锦衣卫将其围绕成半圆,皆目不斜视昂首挺背,仿佛丝毫听不见底下喊打喊杀的声音。

    海孝全沉思片刻,捻了枚白子放入棋盘中。“该你了。”只见对面坐着个凝神静气的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他腰杆笔直,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一身深青色的蟒纹锦袍叫他穿的条条顺顺、精实干练。他个儿高,长手长脚的跟春天里抽条的柳树枝儿似的,鼻尖也高,眼窝微陷,瘦削的面颊上涂了层薄薄的脂粉,除此之外也找不出其他抓眼的地儿了。

    虽是年少,但他的头发竟比对面的老人还要花白的多,一头银丝满满当当地不见一根黑发,再配上那张略显青葱的脸,常让人产生一种违和的虚幻感。

    “阉狗拿命来!”忽然,坡下埋藏已久地刺客此刻突然发难,一双子母剑直勾勾地袭向海孝全,势有破釜沉舟之意。周围的锦衣卫根本来不及反映,海孝全的鬓发被剑气掀开,神色却悠然自在地很,分明躲也懒得躲。

    当剑尖正要刺中海公公的眉心之时,对面的男子眼波一转,手中的白子如箭一般弹了出去,强大的力量瞬间击穿了刺客的喉咙,刺客惨叫一声,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跌落在地上,瞬间被锦衣卫刺成了筛子。

    海公公终于抬起眼皮笑道:“小楼,你的功夫又精进不少啊。”

    赵小楼道:“小楼不敢,都是干爹教导的好。”他长得顺眼,神色真切诚恳,看得海孝全心里又舒坦不少。

    海孝全道:“哼,这些江湖赖子练了几年旁门左道的三脚猫功夫也敢学别人做逆党?看来林汉卿死的不冤呐,能挑拨来这么多刺客偷袭咱家。”

    赵小楼道:“干爹,这些乌合之众与您做对便是与皇上做对,兵部尚书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此次引蛇出洞之计更能将叛贼一网打尽。”

    正说着,从右侧跑来个浑身是血的锦衣卫跪地抱拳道:“报!禀千岁、督公,此地的贼党已被铲除干净!”

    海孝全不耐烦地摆摆手:“得,这么点事也值得咱家亲自督察?散了吧,小楼,你替咱家回宫一趟把消息禀告皇上。”

    “是。”顾小楼抱手。

    九年。

    九年的时间不短不长,却足以让一个做杂役倒泔水的低等宦人坐上了东厂提督的位置。

    赵家原本也算得上民间的小门小派,他从小练得一手精湛的通背拳法,纵使在极度营养不良的情况下也比同龄的小宦官灵巧皮实了不少,机缘巧合下正巧被司礼监掌印太监海公公挖掘进了东厂,好歹离了替人端茶送水挨打挨骂的日子。

    他走在深宫中的石板路上,如今哪个人不见了他身上那件官袍要吓得抖三抖,这身行头,可是不知道捅了多少条人命换来的呢。想到这,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忍不住露出一丝刻薄地笑意。

    “小公公……”

    “小公公……”那人又喊了一声。

    赵小楼敛了笑,脚步一点没停。

    “欸!小心!”

    赵小楼左手一抬,指间便多了块小石头,这时他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声音来源。

    只见那数米高的宫墙上趴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正吃力地扒住墙朝他招手呢。

    女子的发髻已经散了一半,散乱的头发半遮着脸,她紧紧抱住墙上的瓦片,见赵小楼盯着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小公公,你能否搭把手,我卡墙上了……”

    赵小楼斜斜瞟了一眼她,幽幽地问:“你是刺客?”女子立即将头摇成拨浪鼓:“好心人快别说了,我哪有当刺客的水平呀。”

    “不是刺客便是偷盗之辈咯?依我看来要将你押入慎刑司好好拷问才行。”

    那小宫女震惊极了:“公公,我只不是求您搭把手而已,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吧?”说罢又有些懊悔:“那您可不可以当从未见过我呀?”

    赵小楼哼了一声,懒得再同她搭腔,转头便走。

    “诶……你真走啦?”小宫女不可置信的低喊道。

    赵小楼食指一动,那块小石头跟长了眼睛似的飞向身后,伴随着一声“哎呦!”随即便听见后面传来一道重物坠地的声音。

    ……

    戏台班咿咿呀呀唱着,皇帝和一众妃子坐在台下乐呵乐呵。赵小楼挑了了个空隙将战报递了上去。

    陛下即位九年,目前是正值二十六岁的年纪,那张经过各代妃子优化过的极为俊美的龙颜愉悦得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对东厂的效率大加赞赏:“这次东厂做的不错,该赏,该赏哈哈!”

    皇上龙颜大悦,身旁的妃子们也舒了口气,甚至有人好奇的偷瞄赵公公——奴才行礼通常腰要与地平行,他跪了千万遍,将这套功夫做到了极致,以至于从姿势到衣摆在地上的褶皱全都分毫不差。

    赵公公这般年轻便能在奴才堆里混出头,想必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赵小楼对这些窥探双耳不闻,只是低垂的眸子中多了几分郁郁的冷色。

    一个内官上前附耳在皇上耳侧,皇帝先前还眯着眼睛听着小曲,听完竟神色一顿:“娴妃受伤了?伤着哪了?”内官回道:“回皇上,娴妃娘娘不小心扭着了脚,恐怕不能与皇上观戏了。”

    景霄帝挑了挑眉毛似是有些不悦:“回回不来次次不愿,哼,朕就是太随着她性子了。”立马有妃子接腔了:“皇上息怒,娴妃娘娘一向喜静,上回臣妾想去跟姐姐说说话都吃了闭门羹呢。”

    “行了,看戏呢。”皇帝摆摆手示意她噤声,似乎对这些家长里短并不感兴趣。云妃趁热打铁不成反倒吃了个鳖,只得悻悻地坐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秦霄又点了点身旁的赵小楼,赵小楼弯腰询问:“万岁?”

    “你去延宁宫瞧瞧娴妃的伤势,顺便让她好好休养着,没什么大事就不用来复命了。”

    “奴才遵旨。”赵小楼余光扫了一眼宫中众人,各个妃子皆是神色各异。

    延宁宫的那位也值得让司礼监的大太监亲自上门?

    他早些年在宫中伺候嫔妃的时候曾听闻过娴妃娘娘的名号,说来也是孽缘,皇上当太子时曾隐姓埋名去了一趟妤梁国,回来后便茶不思饭不吃的,急坏了太后和先皇,哄了好几日之后才知晓原是太子对妤梁国的公主是一见钟情,先皇二人劝说无果,只能任由他为情所困,待太子当了皇帝后的第二年,他更是想方设法将公主娶回了大燕朝。未曾想过那公主住惯了大漠,到了京城后竟日渐消瘦,闭门不出,直到她小产,皇上便再也未去过延宁宫,多半是厌倦了娴妃每日哀怨哭诉的性子吧。

    本以为皇上对这位娘娘是眼不见心不烦,可方才瞧皇上的态度似乎又不全是厌烦之情,真是微妙得很。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赵小楼的心思已经弯弯绕绕了好几个圈。

    远远望去便瞧见那偏僻角落上的木制牌匾上的“延宁宫”三个大字,走进了一瞧,那突起的木纹都开了裂,黑色的纹路跟小蛇一样四处攀延,虽然不至于到破败不堪的程度,作为一个供还保留着妃位的嫔妃居住的宫殿来说着实有些寒酸。

    门口守着两名昏昏欲睡的内侍,一睁眼瞧见他直吓得原地一蹦哒:“督……督公!”

    “咱家奉了皇上之命来看望娴妃娘娘伤势,还不进去通报主子?”

    门卫面面相觑:“可娴妃娘娘一向不喜……”

    “怎么,就连皇上的话也不作数了?”顾小楼压下心中不耐,在后宫琐事上消磨功夫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忽然,赵督公的左耳一动,他懒得同那两名痴笨的门卫废话,拂袖径直震开宫门跨了进去。

    他快速扫视了一番院子:除了一颗需要双人展臂才能围抱的巨大银杏树扎根在宫墙旁边,窄窄的院子里几乎毫无装饰,只有墙角的土地里种了几颗青菜。

    一抹衣角从拐角的窗户外闪进了房间。

    赵小楼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脚尖轻点几下便轻飘飘地落在房间门外。

    好家伙,偷窃偷到嫔妃闺房了!

    赵小楼自然要抓他个人赃并获,他顺着房门缝隙往里瞧——只见屋里站着一个宫女打扮瘦瘦矮矮的背影,她径直越过桌上的金银首饰,干净利索地开始扒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赵小楼像是被火烫着似的瞬间收回视线,转念又觉得懊恼:他有什么好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