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被宠坏

    周末的时候杨端带着谢兆和去庄子里钓鱼，杨端自己开车。

    谢兆和一大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捉起来，睡眼惺忪。杨端搂着他给他喂了点粥，让他在车上补觉。谢兆和含糊应了一声，粥顺着嘴角流下来。饭桌上的众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谢兆和这时候才惊醒，意识到自己的痴样被人瞧去了。在座的都是家里人，自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谢兆和脸皮薄，还是老大不高兴地拉长了脸。

    一边擦着脸一边大叫，“奶奶！叔叔！你们……　”

    谢兆和的父母笑着往他碗里夹了油条，“你看看你，等会儿一定又麻烦小端了。”

    “不麻烦的，”谢兆和呼噜噜地喝粥，满不在乎地说，“小端哥才不会嫌弃我！”

    说得笃定，脸都快埋到碗里去。

    杨端慢悠悠地用勺子搅着自己那半碗粥：“那可不一定……　”

    众人知道他在逗弄谢兆和，纷纷笑起来，谢兆和听了一惊，整张脸从碗里抬起来，嘴角还沾了米粒，晶莹雪白，像是一粒小珍珠。

    小珍珠随着他嘴唇的动作一上一下的。

    “不行！你不能嫌弃我！”

    杨端拿了纸巾很仔细地给他擦嘴，耐心地道：“好，不嫌弃，桃桃是只花猫我也不嫌弃。”

    谢兆和此时才意识到杨端说的是玩笑话，他左右看看，大家都敛着笑，他脸红，低下头去喝粥，耳尖红得像要滴血似的。

    等到出门的时候，谢兆和猫一样儿地溜进后座，屁股一挨垫子就浑身没骨头似地摊成一团，闭上眼眯觉。父母失笑，一边叨叨着谢兆和没个正形儿一边又嘱咐了杨端许多，杨端自是一一应下了。最后末了，是不变的一句：“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

    杨端说。

    他是真的不觉得辛苦。捕猎之前撒下诱饵这种事怎么能说是辛苦呢？最后肥美的猎物到嘴边的时候，那才是辛苦呢，

    要辛苦地忍耐，不把这美味一口囫囵吞下，那才是真正的辛苦。

    谢兆和有些不太好意思挨着杨端坐，所以故意坐在后排——杨端也觉得后排比较好，比较安全。他看着谢兆和颤动的睫毛，知道人没睡着，扔了毛毯盖在谢兆和身上，探身进去把毛毯的边角都掖好，手指无意识地滑过短裤下赤裸的小腿和白袜。

    轻笑了一声：“小瞌睡虫。”

    谢兆和眼皮子忍不住地跳了跳。

    往庄子了去的路也不算太近，开车过去怎么也要一个小时，谢兆和盖着毛毯，身子随着车摇摇晃晃的，周身暖洋洋的，不多时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他被一阵急促地刹车惊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到了吗？小端哥？”他揉着眼睛问。

    正在和副驾驶上一个年轻女人交谈的杨端转过头来，伸手把他黏在脸上的头发撩开，又给他打开一瓶水，道，“还有一会儿，快了。”

    那女人说：“这是你弟弟？”

    杨端没有回答，只是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和她聊下去，车就这么停在路边，发动机也没熄火，突突突地响，响得令人烦躁。

    那女人一会儿就下去了，谢兆和趴在车窗上，看着那女人风姿绰约地走远了。

    “她是谁啊，小端哥？”

    “不重要。”

    没多久，这个小插曲就被谢兆和忘到脑后去。

    庄子里刚好有一帮来春游的学生，和谢兆和超不多年龄大，女孩子偏多，闹闹哄哄的，谢兆和只不过背着手在旁边看了他们一会儿，就被拉进去一起玩。

    杨端当然由着他，庄子里的管事人也是看谢兆和长大的，也笑着看他。

    他便放心地去。

    他们钓鱼，然后就在岸边不远处的院子里烧烤。

    谢兆和的脸被炉子里的炭火映红，他额上出了汗，脸颊上还飞了些灰，可是连头发丝儿都透着高兴的味道。透过带着香辣味的烟，谢兆和看到杨端在远处和人谈事。

    旁边凑过来一个女孩儿问他：“那是你哥吗？”

    女孩儿身上传来一阵甜腻的香气，谢兆和打了个哈切，“怎么？”

    “好帅啊……?他有女朋友吗？”

    谢兆和想都没想：“别想了，你没戏。”

    “为什么？”那女孩不服气，她之前好几个男朋友也是比自己年纪大，她不觉得年龄有什么阻碍。

    谢兆和笑了一下，专注地给鸡翅刷油：“反正啊，你就是没戏。”

    那女孩被气走了，但是又有别人过来跟谢兆和搭话，说实在的，长成他那样，不愁没人和他玩。

    人们总是对美好的事物有更多的好奇和耐心。

    他大概就是这样被宠坏的。

    因着这份宠坏，所以后面的偶然都成了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