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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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起来准备早餐，结果一觉睡到下午都没起来。 许是和邱鸣旸解开郁结，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许是前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挤压的瞌睡同时涌了上来，保平安的生物钟一下停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邱鸣旸不在。昏黄的阳光从窗外泄进来，充斥了整间屋子，增显了几分寂寥与落寞。 傍晚时分醒来的脑子总是格外混沌，保平安有一瞬间的时间模糊，以为现在是自己刚从保锋那儿回来的那晚。 直到他从床上坐起来，屁股上实实在在的疼痛才告诉他—— 一切都过去了。 保姆张姨回来了，保平安拖沓着步子走到厨房时，正看到她忙碌的背影。 “张姨？”保平安站在厨房门口喊了声。 保姆把锅盖盖上，转身擦了擦手，从一片烹饪白烟中走过来，一脸和蔼的笑：“安安醒了？张姨煮了肉粥，这会儿吃点吗？” “哥哥呢？”保平安下意识问。 “哦，先生和全医生他们在健身房。”保姆答。 “全医生已经过来了？” “嗯，一早就过来了，正等你呢。吃了饭再过去吧？”保姆笑盈盈说。 一听全医生在等他，保平安哪还有胃口吃饭，愣过片刻后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先过去吧。” 全文轩对保平安来说，相当于老师的地位。 每个病人都希望自己的指标能达到医生的预期，达不到就说明没有配合治疗，这和师生关系里的考试同理。化验指标就是每个病人给医生交的答卷。 而保平安就相当于那种最叛逆的学生（病人），他明明可以做好，却偏偏故意交白卷。 走到健身房门口，几个男人爽朗的笑声隔门传来，保平安停下脚步一听—— 这些笑声有邱鸣旸的、全文轩的、还有王虎的。 王虎过来了？ 王虎……现在跟邱鸣旸是……？ 正琢磨着呢，健身房的门突然从里被打开了，来开门的是王虎，保平安的视线先跟他撞上。 王虎没什么意外的表情，脸上还有刚才开玩笑时的笑意，接着屋内的视线都落在了保平安身上，他一个人站在门外，顿时有种孤立无援、即将被群讨伐的感觉。 保平安暗自吞了口口水，就听到全文轩笑着说：“安安来了呀。刚才王虎跟我们说你把他媳妇绑了的事呢。”一副班主任给别人炫耀他班上成绩第一名时的模样。 保平安差点当场石化，他看了看屋内其余两人的脸色—— 还有比这更难堪的社死现场吗！ 保平安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已经有了转身就跑的念头。 “进来。”邱鸣旸倚在跑步机旁，颀长的身形和与生俱来的贵气把跑步机都衬得十分高端大气，从保平安的角度看过去，整个场景跟幅时尚运动大片的海报似的。 不知道是被‘风景’吸引，还是本能的听话，他抬脚向前，一步步走向邱鸣旸。 跟个信徒一样，完全无视周围，目光被邱鸣旸的目光牵引着，最终站定在邱鸣旸面前。 “欸，邱鸣旸，你不是说他好了吗？我怎么感觉比以前更傻了？”全文轩莫名其妙被灌了一嘴的狗粮，在旁边酸溜溜地说：“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他屈指在保平安脑门上敲了下，打趣道：“让你进来，不是让你‘贴上来’。” “嗯？”被敲回神的保平安这才发现自己站得离邱鸣旸太近了，两人前身完全是相贴的，只要他踮一下脚，就能亲上邱鸣旸。 “哦。”他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听到邱鸣旸带着笑意跟王虎说：“行了，你先回去吧。” “是，邱大。”王虎恭敬地退了出去。 “需要我回避吗？”邱鸣旸问全文轩。 “刚才还觉得不需要，现在觉得需要了。”全文轩白了邱鸣旸一眼，“你在这儿，我估计他能比以前更痴呆，问啥啥不知道，就顾着跑神看你了。” “行。”邱鸣旸很是爽快，“让他带你去书房吧，那边方便些。” 之后邱鸣旸就让保平安带着全文轩去了书房。进了书房以后，全文轩收起了嬉皮笑脸，十分严谨专业地对保平安展开了病情询问，要多仔细有多仔细。 一整套问话结束，天已经全黑了，保平安肚子也咕咕叫了，这时候邱鸣旸才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粥。 全文轩闻着香味就朝邱鸣旸飘过去，夸道：“有长进，还知道给本医生准备宵夜——” 邱鸣旸理都没理凑上来的全文轩，拿着粥轻巧地躲过全文轩的堵截，走到保平安面前：“吃点饭吧，没问完的话一会儿再问。” 全文轩幽怨地从邱鸣旸背后钻出来，把脸怼到保平安面前，装凶道：“不准吃！” “嘿，你什么毛病。”邱鸣旸把吓唬自家小朋友的怪叔叔提溜起来，“让他先吃点，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呢。” 全文轩立马装出一副糟糠之妻被嫌弃后楚楚可怜的模样，“渣男，我也没吃饭啊，你怎么不心疼我。” 邱鸣旸十分淡定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切，自古渣男留不住。”全文轩叹了口气，还是坚持把保平安面前的粥碗端走了，“这会儿不能吃，等我抽几管血再说。” 抽血？抽血！抽血？！ 好吧，该来的躲不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全文轩拿出采血针和抽血管时，保平安还是无法克制地害怕了。 在看到保平安额上冒出细汗时，邱鸣旸相当自觉地走到他身边，抬手捂住了保平安的眼睛，凑到保平安耳边低声说：“没事，哥哥在呢，很快就好了。” 保平安轻微地点了点头，把脸转向邱鸣旸，跟最初一样，将脸埋进邱鸣旸怀里寻求安全感。 全文轩一边翻白眼一边抽血，强忍怒火没有撂挑子不干。最后实在看不惯邱鸣旸骚包又嘚瑟的表情，装作无意地说：“还是这么怕打针。之前在基地的时候，每次都要小可抱着才肯让我抽。” 邱鸣旸笑意满满的脸瞬间转阴，歪了下脖子，跟要杀人一样问：“小可？抱着？” “是啊。”全文轩收起采好血的管子，起身一把熊抱住邱鸣旸，感叹道：“就是这么抱的！” 在邱鸣旸即将抬脚踹人前，全文轩掐准时间率先松开他，顺手提起旁边桌上的医药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保平安坐在书房里跟邱鸣旸解释了俩小时他和小可的关系。 小可与他，只是多年未曾见过的同类。虽亲切，却不紧密，也不是不可舍弃。 如果邱鸣旸不愿意他跟小可再交往，他绝对不会再联系小可。 但是邱鸣旸并没有这么要求他，还说他交了朋友，哥哥很高兴。其余便跟他说了许多交朋友该注意的点，哪些事情朋友之间可以做，哪些事情朋友之间不能做。 保平安最后乐呵呵道：“跟哥哥做的事情，跟外人都不能做。” 邱鸣旸轻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孺子可教也。” 保平安见他心情不错，接着又问：“哥哥，我看张姨回来了……唔……六一……” 邱鸣旸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捏起他还有点婴儿肥的脸左右晃了晃，故作威胁道：“六一背叛了我，所以……” 保平安登时眼睛瞪得老大，担心地问：“哥哥把六一怎么了？” “我把它送去宠物医院绝育了。背叛我的，都没好下场。明白吗？”邱鸣旸语气阴测测的，可吓人了。 保平安把头往后仰了些，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怂怂地说：“安安，绝对，不，背叛哥哥。” “屁股还疼吗？”邱鸣旸不坏好意地问。 保平安红着脸转过去，撇撇嘴说：“疼……” 书房里的凳子早就铺上了软垫，不然保平安肯定坐不了这么久。 “可能得疼好几天。”邱鸣旸凑近保平安，低声道：“我怎么发现……我这惩罚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 “……你自己打的。”保平安躲开邱鸣旸，端着粥碗起身气呼呼地开门走了。 邱鸣旸瞧着那受气的背影，还有走路时别扭的姿势，突然乐起来了，乐了一会儿又开始后悔—— 啧，早知道不打了，操一顿也是这效果，何必为难自己禁欲？ 楼下餐桌的椅子没有提前放软垫，保平安屁股一坐下去，登时一身冷汗站了起来，把刚从厨房端菜出来的张姨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安安？” “没事，”邱鸣旸慢悠悠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今晚站着吃。” 张姨以为小两口又闹别扭了，但碍于邱鸣旸在，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把菜往保平安面前推了推，给了保平安一个眼色便转身走了。 保平安根本没回头去看邱鸣旸，只是把刚放下的粥碗重新端起来放在嘴边，委屈巴巴开始吸溜，连菜也不吃了。 邱鸣旸走到他身后，把已经凉了的粥拿走，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慢慢按回到椅子上。 椅子上这会儿多了一层软垫，是邱鸣旸从楼上下来时顺手拿下来的，给保平安铺上了。 邱鸣旸把下巴垫在保平安肩上，哄道：“哥哥给你盛碗热的，不生气了～” “嗯……”保平安夹了筷子菜送进嘴里，突然有点茫然——什么时候开始敢跟哥哥耍小脾气了？以前从来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