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海鲨敲门时宋钊正在“放松”，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孩跪在沙发上，脖子被条粗糙的马鞭紧紧勒着，脸涨得通红满面珠泪，大张着嘴却叫不出声。

    这是星海黑市中极富盛名的一种性奴，身型娇小，相貌雌雄莫辨，因为发不出声随便主人怎么玩弄都不用担心败兴。

    男孩背上布满鲜红鞭痕，已经快承受不住，每当身体要软下去时就被脖间的马鞭勒着扯起身。而宋钊衣着完好，目中毫无情欲之色，抽送时充满无动于衷的暴戾。

    自云星与乔陌岚争吵后，宋钊本不打算再碰那些小玩物，至少在乔陌岚回他身边前，他可以让乔陌岚知道他介意的自己能够做出让步。

    到了他跟乔陌岚婚姻破裂的事被捅到军部，这时候他也没心情寻什么乐子。

    可亲眼目睹乔陌岚跟弟弟做爱的场面，以及乔陌岚的疏离拒绝，着实令人心生恼意。

    乔陌岚凭什么指责他的逢场作戏？宋钊想，他跟宋则上床时那么开心。

    他不舍得再对乔陌岚施暴，于是又用了老法子。

    但若说以往还能尝到点放纵本性的快感，当下只觉无趣，宋钊第一次觉得性事没能让他发泄燥郁，反而平增烦厌。

    哑奴前身被戴着环，长久不能释放令他一阵阵的痉挛，身后突然抽了出去，脖间的马鞭也松开了，对方用马鞭拍拍他，意思让他转过去。

    从始至终宋将军没跟他说过一个字。

    哑奴颤抖着转过身，爬下沙发跪在地上为宋钊舔干净，看着对方摘下套扯了纸擦拭后整理好裤子。

    宋钊坐到另一张沙发上，让海鲨进来。

    哑奴闻声眼中闪过惶恐，不由自主动了动想躲到沙发背后去，他发出的声响令宋钊神色一冷，马鞭重重挥在他身上，抽出一道飞溅的血花，他痛得在地上滚了滚，连忙害怕地爬了过去，伏在宋钊脚边。

    宋钊脸上毫无笑意，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中却带着嘲笑意味。

    “我精心娇养的夫人都被全世界看去了，你一个任人玩弄的东西还怕被看？”

    哑奴无法出声，自然回答不了，只拼命摇头表示不敢。

    冰冷军靴踩住了他的头，哑奴整张脸埋在地毯中不敢再动。

    海鲨走进来对这场景视若无睹，说道：“将军，夫人已经回乔家了。”

    宋钊没现出欣喜，反问：“阿则舍得放人？”

    海鲨回道：“听说议员吃了点亏，不过就算二少不愿放人，夫人也不能不管乔家吧。”

    宋钊站起身来，评价道：“陌岚就是这点不好，太贪恋俗世的温情，容易被人摆布，想来经过这次的事他应该会学聪明。”他踢了踢脚边的哑奴，吩咐海鲨：“裘律送的人越来越没规矩，给他送回去。”

    随即大步离开。

    ＊

    乔陌岚上次回乔家还是宋钊发现他出轨那次，两人在车上撕破了脸，最后也没能回去。

    他跟父母进家后发现佣人都不在，许是当着儿子的面被羞辱让乔孟觉得丢脸，到现在还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他母亲对他说道：“宋钊一会儿就来了，你想想怎么跟他解释。”

    她移开视线不看儿子，低声补了句：“你爸承诺了宋钊，这件事……如果他要计较，我们不能插手。”

    乔陌岚闻言失笑，是不能？还是不敢？

    “爸、妈，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把我儿子吗？或者说，你们把我当人吗？”

    乔孟冷哼一声，“你连宋则都能哄上床，我们不敢认本事这么大的儿子。”

    乔陌岚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曾经幸福和美的一家人沉默干坐了半个小时，别墅大门被人推开，高大英武的男人沐浴着星光走进来。

    “陌岚，我来接你。”

    乔陌岚冷漠地看向宋钊，事已至此，他都觉不出什么可笑可悲了。

    上午才拒绝宋钊又怎么样？他的父母逼着他把尊严捧到宋钊面前任对方践踏。

    “不能留在这谈？既然是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宋钊对乔陌岚好像总比对旁人多几分耐心，他听了没有反驳，甚至还能对之前不闻不问的岳父母打了个招呼。

    乔陌岚语气很淡，没含多余的情绪，把慈善基金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虽然他们犯了重罪，但我自问做不到大义灭亲，因此我感谢你的帮助，即使很可能你对我父母施以援手时，只是为了今日用来威胁我。”

    莉雅夫人急道：“怎么这么说话呢？宋钊肯定没那么想，他只是希望你回家而已，现在哪里比家中安全？你不回去宋钊怎么保护你？爸妈也不知道你能跑到Rose去。”

    乔陌岚没理他母亲，继续说道：“既然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交易，那现在我就跟你谈交易，军部的配合，还有挪用慈善基金的证据销毁，你开个条件。”

    经历了早晨的心痛后再听乔陌岚这些话，宋钊已经不觉得难受了。

    乔陌岚辨不清谁对他最好，谁会护着他捧着他，那他就让乔陌岚自己去发现，希望到时候对方能承受住代价。

    “我的条件说得很清楚了，跟我回家。”

    乔陌岚抿了抿唇，他们在乔家不是没有房间，宋钊非要带他回去，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之前放置了他一个月也无所谓，还是说他跟宋则上过床以后反倒激起宋钊的征服欲了？

    男人的好胜心有时候愚蠢得可笑。

    他不想也不愿再跟宋钊纠缠，但命运似乎总是让他做单项选择题，不论他怎么选，都是殊途同归。

    在云星时他不想接受宋钊的示好，却被对方看到了那般淫荡下贱的样子。今日早晨才决绝的跟宋钊说回不去了，宁可留在宋则身边，现在却要主动奉上自己。

    乔陌岚不懂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罚他做一个出尔反尔人尽可夫的婊子。

    可他已经无力愤怒生气了。

    “好。现在就走吧。”

    乔陌岚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擦过宋钊身边未曾停留，先行上了院子中的微型军舰，对方是赶过来的。

    宋钊扫了眼尴尬的乔孟跟莉雅，勾了勾唇角，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

    宋则一直在给乔陌岚发讯息。

    【岚岚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要不要我去接你？】

    【是要留在家里住吗？明早就回来好吗？】

    【我想你了。】

    【小狗哭泣表情】

    收不到对方回复他似乎也不在意，只是觉得一腔爱意无处发泄，必须要缠着乔陌岚心口才能舒服一点。

    鹰屠觑着他神色，察觉老板心情不错，想了想问道：“老板需要叫人上来吗？”

    “不用。”宋则一顿，像问鹰屠又像问自己：“你说我把他们都放了，会不会后悔？”

    替代品虽然跟乔陌岚比不了，但毕竟训了这么久，让他撑过了这两年。

    他想到乔陌岚临走前的话，按了按再次加速的心口，说道：“把他们都送走吧。”

    鹰屠讶异抬首，“老板？”

    宋则眼角眉梢都是能将人溺毙的温柔多情，任谁见他这副深陷恋爱的模样也想不到，他会舍得把乔陌岚推下地狱。

    所以鹰屠更不敢相信宋则居然会想遣散那些情人，在还没有真正得到乔陌岚的时候。

    宋则仍在给乔陌岚发信息，如同每一个热恋中半秒都离不开恋人的普通大男孩，甚至孩子气地趴在桌面上，用两根手指一下下按着光屏，给乔陌岚发过去一大片鲜红爱心。

    “你没听错，赶紧把他们都弄走。”宋则确认，“趁我还没后悔。”

    可他有什么好后悔的？岚岚那么固执的人居然舍得给他一个机会，他哪还愿意多看那些鱼目一眼？

    鹰屠应了立即去办。

    宋则戳着光屏继续发。

    【想亲你，亲一大口。】

    【等这件事解决，岚岚陪我去玩好不好？我想坐过山车，给你买棉花糖。】

    【我还听说古地球时代情侣都流行拍那种贴纸一样的照片，我们也拍吧。】

    ……

    【如果岚岚不喜欢玫瑰了，以后能不能只做我的乔陌岚？】

    ＊

    乔陌岚的通讯器不停响，自然引起宋钊侧目。白日的嫉恨仿佛没发生过，他十分平淡地说道：“是阿则吧。”

    乔陌岚没理他，自顾自垂首看讯息，宋钊也不生气，只是眸中划过一抹阴沉。

    乔陌岚要跟宋则在一起，可以。乔陌岚真的要爱上宋则，也可以。

    倘若等他发现这一切都建立在欺骗与谎言之上，乔陌岚总会明白，不是谁都像他宋钊，只要把他关在玻璃罐中欣赏就好，愿意给他立在云端被蝼蚁爱慕的自由。

    乔陌岚被宋则骚扰得烦不胜烦，明知不该回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最后还是没忍住。

    【孩子才吃糖。】

    宋则回复得飞快。

    【岚岚是我的宝贝，宝贝可以吃糖。】

    乔陌岚关上通讯器，觉得宋则虽然有时候不讲理，但又幼稚得可爱，让人难以想象他掌控着一个地下王国。

    两人一路无话，军舰速度很快，抵达他们的住宅时也没到深夜。

    宋钊先下了军舰，在门边向他伸出手，乔陌岚看到院子里站着两排士兵，全都身负枪支。宋钊注意到他的眼神，安抚道：“我总要保护我的太太。”

    乔陌岚不置可否，迈出舰门，没递出手。

    宋钊自然地放下手臂，与他一同走进别墅。

    甫关上门乔陌岚就说道：“我去洗澡。”他像笃定了会发生什么一样，直白得令宋钊刚刚积攒的温情猛然散去。

    宋钊颔首：“好。就在卧室等我吧。”

    他看着乔陌岚上了楼，转身打开大厅的门，对外边的侍官轻声命令：“去拿一台‘烙印’来。”

    海鲸听了只微微一怔，随即应下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