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欲望的尽头／一个吻
妈的。方森恨恨地盯着三明治面包里露出的沙拉酱，他顿时失去了胃口，将一口没动的早餐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其实方森在这之前都很冷静，冷静地感受到内裤里的冰冷黏腻，冷静地换内裤，冷静地洗内裤，冷静地晒内裤。只是现在他无法再麻痹自己了，他怀疑自己有个潜藏的变态人格，要不然怎么会在梦里玩弄同性同学的屁股，虽然那屁股很软很骚……他妈的，停。 方森很想好好地追溯一下自己“变态”的源头，但一想到林简豫他便无法自控地回忆起昨晚旖旎的梦，梦中的林简豫主动大胆，和平日里温润冷静的样子大相径庭。方森只觉得梦里在耳边萦绕的热气犹如实质，他不禁抓了抓自己的耳朵。 “方哥，你这只耳朵怎么这么红。”B班人陆陆续续来到教室，每个路过方森的同学都说上一句类似的，但方森一直低着头没有理会，其他人也没有感到被无视反而更关心起他来，连作业都让同桌从课桌上整理出来交了。 一直到早读开始，方森才放下一直挠耳朵的手，他的左耳火辣辣的，还有些刺痛，这使方森能转移对自己勃起性器的注意力。他的老二从早上的开始就半勃着，在他三番五次回想春梦的刺激下还一直保持着硬度。 方森感到很挫败，一个成功的男人应该要清楚自己的欲望是什么，在控制自己欲望的基础上一步步达到目标。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在回味那个梦，梦中林简豫脸上红的白的融成一片片粉色，但梦终究是梦，因为对细节的贪婪追究而变得朦胧飘渺。 梦中的林简豫穿了校服外套吗？他平时很喜欢看他从校服外套袖子里露出的那截手腕，皮肤白皙骨节分明。 噢他好像摸到了他哪里的骨头来着？不行，太过瘦削怎么吃得消高强度的学习，公立的饭菜就是差，他要让方庭酒店的厨师烧营养餐送来学校。 屁股倒是有很多肉，这个他确定以及肯定。 “方森。”班主任在讲台上喊。 方森忙着想林简豫，听不见。 “方森。”班主任抬高了声音。 “咳！”“咳咳！”班级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难听出是很多人刻意为之，在B班和方森最铁的男生咳得面前的书本上全是唾沫星子；方森的同桌在班主任的死亡注视下根本不敢动，只能用眼神传递信号，可他挤眉弄眼快变成斗鸡眼了，方森都看不见。 一直到班主任下来，用作业本拍了拍他的课桌，方森才魂魄归位一样，惊得站起撞得桌子都移位了。 这么突然的举动吓了全班一跳，大家只听方森一声闷哼，看他的脸色又像见了鬼一样变得惨白惨白，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也是惊疑不定地后退几步，她刚才竟然还以为方森站起来要打人，见他眉头紧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连忙说让他补完作业本上没写的题目就走了。 方森拿起作业本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下，他刚才回过神来发现班主任近在眼前，想要掩饰自己的生理现象紧忙站起却让生殖器撞到课桌。他平白挨痛，就是因为一道拓展练习的填空题。整个早上都魂不守舍的方森怎么可能想起来还有作业没写完，他松开紧握的拳头，不再看此时垂头丧气的老二。 他紧捏着笔，在草稿纸上写着：放任就会痛。他很用力地写，把纸都划破了。 一整天，方森都在教室里，水别人帮他接了，分配的倒垃圾的活别人也抢着干了，连中午饭也在他说一句“懒得去”后被人送来了。他就在午休快结束的时候出去上了一次厕所，看到自己兄弟没什么大事，他舒了一口气，绕着A班快步回到B班。他也不看生物竞赛题了，只顾着琢磨数学的向量。 林简豫坐在座位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有几个女生觉得他搭下的眼皮无端显得可怜，下了课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边瞧他。上午倒是有个男生来请教过生物题，又被林简豫过分简洁的解释劝退了，这下好了，他不禁要琢磨题目还要琢磨林简豫的解释，前额的头发都快被揪秃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是高二例行的跑操，这也是私立为了应付对高中生身体素质高要求的办法，只要每天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的跑操有出勤率，专项的体能素质测试就能免考并拿到合格分，也可以自愿参加考试拿优秀分。这一做法在外界一直遭人议论，但是私立那些体育课都要带着英语单词书的人都很自觉，下课三分钟之内操场上就整整齐齐排好了一个个方块阵。 林简豫抬眼看了看钟，弯下腰把两只鞋的鞋带重新系了一遍，等他调整好，下课铃就响了。 呆在教室时，方森还能靠数学题限制自己的思绪，但此刻站在操场上，他的目光总是飘远——A班就排在B班前面。跑操结束后林简豫要先回宿舍洗澡，再买超市的红豆肉松面包当晚饭，然后会在“秘密基地”等他，他们会一直写题目到晚自习开始。 今天晚上他还会等自己吗。方森想，心里堵堵的。 没有在想数学题的时候方森还是会想林简豫，倒不是什么情色的臆想，而是在反省：他明明想和林简豫当哥们，却过分关注他的皮相，又因为莫名其妙一个梦躲了对方一天，这简直就不是当朋友的样儿。何况梦遗本来就是男生青春期正常的生理现象，他决定明天去找林简豫聊聊，开个玩笑就把这事儿翻篇儿了，林简豫生物那么好的人肯定能够理解的。 经过这么一番自我说服，方森便愈发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懊恼自己就是个傻逼，头越垂越低。 “欸！摔倒了！”A班的队伍后面几排突然出现骚动。 林简豫的鞋带开了又被自己踩到，差点没扑上前排的同学，他旁边的同学伸手想拽住他，却被林简豫推开，眼睁睁看他摔向跑道的内侧，差点愣在原地，但队伍仍在前进，他只好跟上，回头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扶着脚踝好像站不起来的林简豫，心里暗想：真不识好歹。 林简豫眯着眼看着越来越接近的B班，他拍拍腿上的草屑，缓缓站起，拒绝了赶过来查看情况的风纪委员的帮助，想从B班队伍后面C班队伍前面的无人区穿出跑道。风纪委员还没开始担心他一瘸一拐地能不能走出去，就见他被B班队伍里窜出的高大男生一把抱起几步就走出了操场，她定睛一看，这，这不是方森吗！ 方森抱着林简豫大步流星地往医务室走，他的手臂感受着林简豫后背凸起的椎骨，只觉得心头烧起一股怒火，他气的是自己，可又不知道气的是什么。 同样地，林简豫心头也烧着一把火，他紧贴着方森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因运动而散发的热气简直要呻吟出声。他攥紧手中抓住的校服，轻声说：“我没事”，得到了一个更紧的拥抱，他满足地轻叹，将脸也靠在近在咫尺的肩膀上。 今天的方森努力地不去想林简豫，而林简豫在身边恢复清静后开始想方森，不，准确地说是开始意淫方森的鸡巴。 但是要更准确地说，这位小处女也不过是在脑内描绘方森鸡巴勃起的样子，虽然他的男性生殖器也会变硬，但他很难从自己那发育不良的小东西上联想出正常人该有的样子，再专业的生物教科书上的插图也不会有林简豫期待的模样。至于性交，他认为的也只是男性生殖器插入女性生殖器这一简单的概念，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小逼还插不进一根指头，他也不会如此莽撞，看见一个大鸡巴就要琢磨吃到逼里。而林简豫的女穴比他本人还不知天高地厚，只要他脑子想到“鸡巴”两个字，这处女地内的黏膜就开始欢呼地分泌液体，为即将到来的性交做准备，根本不知道要面临的是怎样的大家伙。 方森感受着脖间一阵一阵的热气，看着林简豫缩在他的怀里少见的依赖模样，绝望地勃起，他想抽自己两巴掌，好打死那个一直潜藏的变态的自己。 来到医务室，校医正忙着给其他受伤的同学擦药水，见这次来的同学还要被抱着很严重的样子，忙让方森把人抱进里头的病床上，保证自己马上来。 方森终于放开怀里的人，刚转过身手就被拉住了，他忙说：“我去看看医生。” 手是被放开了，但一口气还没松完又提起了，因为林简豫说：“等等。” 他瞄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扯扯衣服，下定决心似地回头，鼻子却碰到了什么，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林简豫。 林简豫把自己的唇贴上方森因为吃惊而略微张开的嘴，他装模作样地接近方森，不是想和方森玩“欲擒故纵”的恋爱游戏，今天他考虑了很多，最后选择了很蠢的方式，现在他终于和方森独处一室了。 方森的唇形很薄，但不扁平，也不难在他饱满的下巴上看出一点白种人的血统。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林简豫看清了他剃得很平整的须根，听到外面传来了校医对其他同学最后的叮嘱，他用嘴蹭了蹭方森的下唇，便坐回了病床。 校医进来了，折起林简豫的裤管很仔细地检查，不一会儿就下了结论，“不是很严重昂，是跑操摔倒的吗，那还是小心一点昂，先拿冰袋给你敷一敷昂。那位同学，你过来扶下。” 方森像听从指令的机器人，呆呆地做校医的吩咐的事，扶着林简豫躺平，把林简豫的腿抬高，在林简豫的脚踝处擦酒精。 他的手里，眼里，脑子里全是林简豫。突然，他明白了他在林简豫面前总是不像自己的原因：就像电流拥有自己的磁场一样，林简豫周围也有独特的磁场，他受其吸引影响因此发生了某些改变。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被他吸引住了啊，他的梦、他的欲望，全都因为那是林简豫啊。方森心里一半是醍醐灌顶的畅然，一半是对自己坦然接受的惊讶——他在内心已经承认自己被同性同学吸引了。他不是没有被男生告白的经历，也在同辈的圈子里见过不少公子哥会搂着白嫩水灵的小男生。前者他无语拒绝后者他见怪不怪，当然，林简豫跟他们都不一样。 方森性格中比一般人都突出的地方就是勇气，只要想明白了，他就会有一股子冲劲。仔细听完校医的嘱咐，拿好药剂，方森便主动去背林简豫回教室，当后背感受着一片温热时，他终于从一整天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茫茫然的无措感脱离出来，内心一片平静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