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痛苦骑士守则：最后的checkmate（三）

    白渊看着平静走到他面前沐止息，思绪微微起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你对我过于冷淡了。”沐止息率先开口，随即露出了一个微笑，像是在午后闲谈一样看着白渊说到，“既然你回来了，那我让人去准备晚宴，我等你很久了，我们的婚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白渊被婚礼二字弄的有些迷茫，但是他立刻反应过来，告诉自己不是来跟沐止息你侬我侬再续前缘的，他有正事要个沐止息谈，于是他顿时皱起了眉头，抿住嘴唇看着沐止息，“沐止息，我回来是想和你谈谈。”

    “等我们完婚，我们可以去床上慢慢谈，我有足够的时间听你说话。”沐止息像是特意避开白渊所指的问题，径直拉起白渊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上，轻轻摸扶，感受着他掌心的热度。

    白渊的神经顿时本能的反跳了一下，想要收回手掌，然而沐止息却过于平静的看着他，让白渊僵在了原地。

    “好吧，我开玩笑的。”几个触管从沐止息身后溜了出来，轻轻盘在白渊腿上，拍打他的小腿，仿佛在若有若无的撒娇。

    “沐止息，”白渊看了看腿上的触管，现在的他已经不怎么害怕这些沐止息身上长出来的多余东西，他只是希望还能和沐止息沟通一下，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希望他们两人的感情不是在无意义的争吵中结束。

    于是白渊叹了口气，任由沐止息拉着他的手蹭抚，淡淡的说到，“我希望你能收手。”

    “收手？”沐止息看着白渊，并没有嫌弃或者鄙夷，反而勾起了微笑说到，“说来听听，你希望我如何收手，或者你觉得我现在该如何收手？”

    白渊看着沐止息，深深的吸气，虽然他的想法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但是没有想到的的是，沐止息居然并没有拒绝沟通。

    “你有足够强大的科技与力量，”白渊鼓起勇气说到，“吸取太阳的能量也只是为了找个更大的星系建设虫族不是吗，那可不可以，不要摧毁这里，不要去远航，就留在这里，建设这里，可以吗？”

    虫族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与科技，而沐止息仍残留着对人类的眷恋，白渊无法要求沐止息回归人类，但是不知道是否可以说动他，不用敌意和食物的眼光看待人类，既然沐止息的目标是找个合适的星系建设虫族，那为什么不能让他留下来，和人类一起建设这片星空呢，这样或许可以让人类与虫族共存？

    这听起来虽然可笑，但是确实是一条可行之路，白渊看着沐止息，虫族的记忆告诉他这不可能，要求一位主君放弃自己的远航如同痴人说梦，可是如果这个人是沐止息呢，白渊是多么希望他与那些只知暴敛杀戮的君主是不同的，希望他仍然能保持人类之心。

    当然，这更多的也只不过是他的私心罢了。

    沐止息听完，反而眼睛亮亮的看着白渊，但是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不断的抚摸着白渊的手，良久他才抬头看着白渊问到，“你能重新为我想一个解决之道我很感动，但是如果我拒绝呢？如果我未来反悔，再次奴役人类呢？”

    “……”这下轮到白渊说不出话了，他握紧了战刀，如果沐止息拒绝，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的立场完全对立，时至今日，唯有一战才能结束这场战争。

    “止息，抱歉，那我必须阻止你，我不能让你成功。”白渊看着沐止息，终于重重的下了决定，提起了手中如同千钧的战刀，指向了沐止息。

    白渊没有退路，不能输。

    “我知道。”沐止息看着白渊笑死了起来。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沐止息继续问到，在白渊沉痛却坚定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

    “那就来吧。”沐止息放开了白渊的手，退后两步，“这才像你，白渊，这才是我认识的你，不会为了你我私情，就妥协放纵我杀戮，既然你带着这种想法回到这里，既然已经做好了以人类之心抗争到底的觉悟，那就动手吧。”

    沐止息看着白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他拉开了衣领，露出了光洁的胸膛，他指着胸口的复杂的虫纹回路中心，淡淡说到，“这是我唯一的要害，只要用你手里那把战刀刺穿它，我就会死去，与我相连的虫族也会死去，人类将会存活下来，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像是诱惑似的，沐止息轻轻的说着，抬起了手里的佩剑，让它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而我，做为虫族君主，也不会为了一个人类，轻易动摇我的信念，来吧，战斗吧白渊，我为你而生，亦将为你而死，让我看看你杀死我拯救人类的决心能有多强。”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下不了手，那等待你的可就将是无情的我，你会成为我的王虫，被我圈禁在床上，永远成为我的奴隶。”沐止息说着也提起了重剑，毫不留情的刺了过来。

    “这个世界是无情而残酷的，千万不要抱有幻想，你必须时刻警惕，一旦定下目标就不可再被动摇。”沐止息一剑破开了白渊的防御，将他挑飞，砸在晶石制成的地面上，然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我也是如此。”

    “只有这点程度的话，是杀不了我的，更别想拯救人类。”沐止息再一次用剑将白渊击飞，用剑指着被他踩在脚下的白渊说到，“你至少得对我有足够的杀意才行，白渊，这都是我从末日学到的，现在教给你。”

    曾经我从你身上学到的，亦将永不被背弃，沐止息看着连连被他击退的白渊，并没有嘲笑，而是严肃的看着他，看着白渊一次次又站起来。

    “止息，我会做到的。”白渊看着沐止息，亦没有放弃。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不会，我会保护好你，绝不让你在我面前死去，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要是逃避，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既然有心，又为什么要说这实际上无情的话呢，曾经发誓要永远保护自己的人，最终走在了他前面，把一切都变成再无法触及的回忆，徒留他一个人绝望挣扎。

    “白渊，留下来陪我吧。”沐止息在心底叹气，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白渊，再一次抬起了重剑，就要击溃躲闪不急的的白渊。

    然而，突然一个人影插入了两人的战斗之间，径直挥刀冲向沐止息。

    沐止息看着将自己挡开的身影，微微皱眉。

    “杂碎，凭你也敢阻拦我吗？”沐止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唐天昊，对他的不自量力嗤之以鼻。

    “你就是虫族的主君吗？”唐天昊也回以同样的眼神，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双刀，“我才是要取你项上人头的人。”

    白渊惊讶的看着唐天昊，唐天昊此时的气势与刚才完全不同了，滔天的念力也从他身上散发开来，不断的暴涨，径直与主君的念力打成了平手，甚至压住了沐止息一头。

    “你记住了吗？”唐天昊勾起嘴角，他在一旁偷偷的完成了最后的念力晋级，顺便得知了主君的弱点，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与主君相当的念力，杀死虫族入侵者首领的荣光，眼看就要属于他了，而主君的念力，则将作为他晋级为人类之神的补剂。

    “去死吧！虫子！”唐天昊提起了自己的双刀，带着难以描述的庞大念力破开了沐止息的防御，在沐止息也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冲向了他。

    白渊看着这一幕，却来不及爬起来阻止。

    唐天昊的双刀精准的贯穿了沐止息的胸口，两把双刀径直插入了沐止息所说的念力回路，他唯一的弱点。

    “主君，原来也不过如此。”唐天昊抽出了自己的双刀。

    白渊楞楞的看着沐止息如同蝴蝶折翼一般向后坠落，倒在了地上，虫族紫色的鲜血从他胸口喷涌而出，而唐天昊厌恶的甩动刀身，甩落了上面的鲜血。

    “我果然是最强的，”唐天昊狰狞的笑着，不再理会地上的主君，而是打量起眼前的巨大王台。

    他感觉到了，一股更为庞大的念力就存储在这王座背后，等他再吸收了这股能量，就真的无人可及了。

    白渊颤抖着赶到了沐止息身边，想要按住他胸口的伤口，然而他越是想要按住喷血的伤口，伤口就流血越多，肉眼可见的衰弱下去。

    “怎么会这样？”白渊抱住沐止息，不置信的看着他，虫族的君主不可能这么脆弱，怎么会就轻易的被唐天昊破开防御，击中要害。

    “我的伴生战甲……已经给了你，我自然……是这个样子……”沐止息艰难的看着白渊，随着血液的流失，祂只感觉越来越寒冷，只有白渊的怀抱，是温暖的。

    “止息，别这样……”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局，怎么也没想到沐止息会被唐天昊杀死的白渊，一时间陷入了混乱，眼泪突然止不住的从他眼眶里涌出，滴落在沐止息脸上。

    「白渊，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不会，我……」

    「别骗人了，如果我死今天死在这里，你就必须活下去，永远记住我，听见没有！」

    “白渊，你是唯一一个即使我变成这样也仍然愿意包容我的人……现在，我要死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沐止息越来越虚弱的说到。

    “不会的……”白渊痛苦的看着沐止息，试图让他别再胡说，“别死……”

    “这样更好，你对我根本下不了手……你根本不会骗……人。”沐止息看着眼中洞含悲伤的白渊，知道他最终也肯定无法下手与自己厮杀，于是他勾起最后一个微笑，在白渊的怀里失去了生息。

    “止息……”白渊彻底愣住了，他颤抖着看着沐止息的尸体，内心强烈的空洞而痛苦，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沐止息就这么死了？他这么努力阻止的战斗竟然在顷刻之间就结束了？

    似乎是两人的太过碍眼，唐天昊转过头来厌恶的看着抱着尸体的白渊，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着仿佛失去一切的白渊走来，举起了长刀冷笑到，“嘛，在那之前，送你们去做一对亡命鸳鸯也行，不用谢我。”

    然而就在刀刃落下的一刻，唐天昊突然白渊股迸发出的念力逼退了开来。

    “唐天昊，”白渊咬牙切齿的转过头来，头发迅速化作雪白，伴生战甲迅速的攀上他的体表，强大无比的念力从他身上散开，他猛的抬头，瞳孔收缩成十字，提起手中的战刀，用前所未有的恨意与愤怒盯着唐天昊，冷冷的说到，“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