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3（上）

    马大家中，一派欢天喜地。人们盛装出席，庆祝马大与文森特结为连理。这其中，针锋相对的莉莉与海伦，高调得压过了派对主角的风头。

    “各位亲爱的朋友，让我们为海伦举杯，”莉莉脸上带笑，态度阴阳怪气，“庆祝她凭借剧本的安排，怀上了马大的孩子！”

    “朋友们，举起你们手中的酒杯，”海伦笑得迷人，不甘示弱，“恭喜莉莉的女儿有幸因为剧情安排而怀上马大的孩子，让莉莉成为马大子嗣的外婆！”

    有人附和地举杯，有人借机发骚：“莉莉，来给我生孩子吧！”

    莉莉循声看去，确认了说话的人是谁之后，冷哼一声，不屑作出回应。

    那人不甘心，又喊了一遍撩拨的话语，却没能再次引起莉莉的注意。反倒是莉莉一旁的海伦实在看不下去，纤手抬至嘴边，故作同情地大声告诉对方：“亲爱的，你的老二远不及马大，莉莉是不会看上你的！”

    周围人听闻，哄堂大笑。发骚的人红着脸，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莉莉捧着酒杯，穿梭于派对的人群之间，叮嘱在场的嘉宾要吃好喝好，尽情享受派对时光，俨然一副家中女主人的作派。海伦不想被莉莉抢去风头，奈何她身上带着“包袱”，实在是力有不逮，只得坐在一旁，接受他人给予的关怀。

    “我亲爱的马，”莉莉最终绕到马大面前，裙摆一提，直接坐到对方腿上，向他举杯示意，“恭喜你成为准爸爸，也恭喜你终于找到了男性伴侣。”

    马大没有与莉莉碰杯，而是局促道：“别这样莉莉，文森特会嫉妒的。”

    莉莉转而笑着看向坐在一旁的文森特：“是这样的吗，文森特？”

    “是这样的，布雷恩夫人。”文森特举起酒杯，去碰莉莉的杯壁，“但是这不影响我感谢你以前对马大的照顾。”

    “不要这样称呼我。”莉莉瞬间变脸，笑意碎裂在她冰冷的话语里，“我只是‘莉莉’。”

    在搬入绿洲镇之前，莉莉就已经成为了寡妇。镇上的居民只听说她的丈夫死于非命，却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具体的死因。由于莉莉水性杨花，荒淫无度，且不允许别人称呼她为“布雷恩夫人”，人们不禁猜测她或许与丈夫感情不和，进而产生是她联合情人害死自己丈夫的猜想。并且因为莉莉得知传闻后不仅不反驳，甚至还笑着表示那我得好好想一想是和哪个小屌子搞死的那个老屌子，导致大家明知道这个传闻的可信度并不高，却还是将“莉莉是黑寡妇”的说法传遍了整个小镇。

    “非常抱歉，亲爱的莉莉。”文森特诚恳地反省着自己的错误，“请原谅作为镇上新成员，却还不够了解邻居的我。”

    莉莉并未真的生气，一见文森特比马大还好拿捏，便忍不住刁难道：“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有个条件。”

    文森特知道对方有意刁难，奈何他有错在先，只得应和道：“请讲。”

    莉莉抬手勾住马大的脖颈，靠在他的身上，睨着文森特哂笑道：“你与我和马一起三人行，并且让马肏我，我就原谅你。”

    文森特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自然是觉得无所谓的，毕竟“性”这种东西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就和“酒”一样，是可以众人共饮、只为开心的东西。然而莉莉并不是向他一个人发出性邀请，而是向他与马大一起——主要还是向马大，他只是顺手带上的——那么这件事就不能他一个人说了算，必须要征求马大的意见。

    文森特转而看向马大，想要和他商量一个该如何是好。马大却看着莉莉，斩钉截铁地替文森特作出回答：“莉莉，我已经和文森特结为伴侣，以后我也只想与他发生性关系。”

    莉莉斜睨着马大，三分轻蔑七分无奈地揶揄道：“亲爱的马，你知道吗，你刚才无意中说了一句很搞笑的话。”

    马大一脸严肃，否认莉莉的说法：“我不认为那句话很搞笑。”

    莉莉见状也不再玩笑，她本就锋利带有英气的眉眼，没有了笑意的缓和，便只剩不怒自威的锐气：“马大，婚姻对于咱们这些人而言就和伦理一样，它们宛如枷锁，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被咱们挣脱，进而获得冲破禁忌的快感。”

    马大没有接过莉莉的话茬儿，而是问了一个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爱丽丝与艾迪是你与你先夫生的孩子吗？”

    “当然。”莉莉哂笑，“爱丽丝那头糟糕的红毛就是拜那个倒霉男人的基因所赐。”

    诚然，莉莉与她的儿子艾迪都是静谧的银发，唯有爱丽丝是火热的红发。如果爱丽丝与艾迪真的是同父同母的姐弟，那么她的红发一定是遗传自她的父亲。

    “既然爱丽丝与艾迪是同父同母的姐弟，”马大说，“那么我也可以只和文森特发生性关系。”

    莉莉这时才明白马大的言外之意：你都没有背叛婚姻，为什么要我背叛婚姻？

    “我亲爱的马，”莉莉用手掐住马大的脸颊，“爱丽丝与艾迪是一个父亲，不代表我就一定忠诚于我的婚姻。”

    马大拂开莉莉的手，拒绝与她发生亲昵暧昧的行为：“那么你真是如传闻所言，与情夫一起联手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吗？”

    莉莉听了哈哈大笑：“如果那个情夫是你，倒也值得我去做这件事情。”

    马大本就不相信“莉莉是黑寡妇”的传言，她方才说的话，也算是变相否认了那个恶毒的传言。口不择言的马大当即向莉莉表达自己不该对她恶语相加的歉意：“对不起，莉莉，我不该问你这样的问题。”

    “哪样的问题？”莉莉面带微笑，看起来没有要怪罪马大的意思，“是质疑我是否婚内出轨，还是质疑我是否谋害了亲夫？”

    马大赧然地低下了头：“都有……”

    莉莉见有机可乘，立刻发难道：“只要你带着你的小文森特和我一起三人行，我就原谅你的无礼。”

    “别这样，莉莉，”马大束手无策，只能打感情牌，“看在咱们多年好友的份儿上，饶过我吧。”

    “都多年好友了，你还不跟我睡，”莉莉不满道，“这样合适吗？”

    马大无奈地表示：“莉莉，你明知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我可以当上面的啊！”莉莉冲着马大挤眉弄眼，“我这方面经验还是很丰富的，保证能够让你达到性高潮。”

    马大轻轻摇头：“不是这个问题的，莉莉。”

    “那是什么问题？”莉莉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想到了问题最根本的原因，“是‘你根本不喜欢我的问题，是这样吗？”

    骄傲如莉莉，不论戏里还是戏外，她都是绿洲镇最受人追捧的女性，不论男女，都想与她上床——肏她，或是被她肏。除了个别喜好怪异（如她的一双儿女）以及与她不对付（比如海伦）的人，只有镇上唯一的男同性恋马大，没有在戏外和她进行过性交。马大是莉莉的执念，是她自卑的源头。因为只有在“与马大发生过性关系”的这件事情上，她输给了海伦，尽管海伦也只是凭借剧本才能与马大完成性交。

    她不甘心，安慰自己说马大对你不感兴趣是因为你是女性。她自欺欺人，就怕事实的真相是马大对她不感兴趣是因为她是莉莉，是因为他压根就不喜欢她。

    “不是这样的，莉莉。”马大否认了莉莉的猜疑，“我很喜欢你，不论戏里还是戏外。但是我并不想与你发生性关系，因为我只把你当作非常好的朋友。”

    莉莉无法接受马大给出的理由：“在咱们这个世界，‘朋友’等于‘可以做爱的对象’。”

    马大辩解道：“但是对我而言，‘朋友’就是‘可以交心的伙伴’，‘爱人’才是‘可以做爱的对象’。”

    非常传统守旧的想法，但是特立独行，对于他们这些追求打破常规的人而言，又是值得称赞的做法。莉莉知道继续争论下去没有意义，可她还是寄希望于最后的挣扎：“如果我是男人，你会考虑把我当作‘爱人’吗？”

    这种“如果”毫无意义，但是作为多年好友，马大十分了解莉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就会继续纠缠下去。没有办法，为了摆脱对方，马大只好违心答道：“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