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她不拿正眼看我
09 第一次夜间急行军结束，四人摊在寝室的床上，久久都没有人说话。 “操。” 躺了很久之后，中川率先出声。 “他在俱乐部玩爽了，回来不想睡觉，就顺手整我们？？” “嗯哼，”回想起贺成业的眼神，法曼兹仍然心有余悸，“应该是事先看了资料，在酒吧一眼就认出我们了吧？” “他看过了，”邱时肯定了他的说法，“不然不会针对我家老柏。” “咦？”中川问道，“他针对柏弘了吗？” 透过卧床的栏杆，法曼兹用余光瞥了一眼对面床上的柏弘。 “谁管他。” 柏弘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被贺成业这样来了一下，准特种兵们再也不敢到处乱逛。不仅白天，连晚上睡觉都提心吊胆，生怕再被突然袭击。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报道日那天，新一届的猎豹新兵全员到齐，正式开始了特种兵的训练生涯。 体能、格斗、水下、飞行、跳伞……上天入地飞檐走壁，特种兵的训练全能、严格、艰苦，急行军变成家常便饭，日复一日，每个人都在突破极限、苦苦支撑。 贺成业说的淘汰制并不是吓吓他们而已，猎豹正式训练开始的第四个月，已经有两位数的人被他直接开除。 “精英就是精英，”看到新一期的训练排名，中川诚得意洋洋，“C313，不愧是我们。” 虽说寝室是随机分配的，但是C313号寝室的四个人的确特别强悍，体能训练和战术训练都名列前茅。 偶尔有需要组队完成的训练，C313小组里中川和柏弘往往冲在前面，邱时和法曼兹制定战略战术，四人优势互补，在训练中建立起了绝对的信任和默契。 日以继夜的训练中，中川关于贺成业到底有没有针对柏弘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 那日训练匍匐前进，穿越战场。贺成业一声令下，所有队员立刻朝着泥塘草地铁丝网爬去。 满身泥泞的训练途中，柏弘手长脚长，速度很快，半程之后已经位列第一。 贺成业掐着秒表，在队员们身边来回巡视，气氛紧张的训练中，一声枪响忽然在头顶炸开。 枪声震耳欲聋，行进途中的队员们一下子懵了。 柏弘在队伍的左侧，枪声响起时耳朵忽然一麻，紧接着一阵刺痛袭来。 停下动作，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左耳，竟然摸到了一手的鲜血。 刚刚那颗子弹擦过了他的耳朵，直接射进了面前的草地里。 “愣着干嘛！”贺成业手里举着枪，踢翻了离他最近的一个队员，“原地等死吗？！” 又一下枪声，当空炸响。 这下队员们终于明白过来，枪是军士长开的。 柏弘回头看了贺成业一眼，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奋力向前爬去…… 夕阳西下，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了。贺成业这一枪让柏弘丢掉了第一，最后名列第三。 C313的四个人躺在训练场边的草地上休息，中川凑过去，仔细看柏弘的耳朵。 子弹擦着耳廓飞过，训练时出血有点瘆人。还好只是擦伤并无大碍，贴个创可贴就能解决。 “老柏，我信了，贺成业真的针对你，”中川帮他贴上了创可贴，“但……为什么呢？你训练成绩这么好，他干嘛看你不顺眼？” 柏弘摸了一下左耳上新鲜的创可贴。 “我对他来说，可能是个麻烦。” “老柏家里，嗯，比较宠他，”邱时悠悠的补充道，“军士长可能觉得把他留在队里，万一出了问题不好交代。” “啊？”中川理解不了，“老柏你家是干什么的？” “什么都干，”柏弘答道，“做生意的。” 听到这个回答，躺在旁边的法曼兹心里“呵”了一声。中川诚摸摸脑袋，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转眼半年过去，猎豹的队员有一周例行休假。C313四个人都住在维塔，说好了一起搭车回去。 站在基地门口，中川刚想叫车，柏弘说自己叫好了，让他不用麻烦了。 没过多久，一辆全身银光闪烁的梦中之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雷蒙德，雷神之锥BH－One？”中川诚眼睛瞪得老大，“陶瓷包裹超塑性合金，用‘流动的铂金’做外壳，百米加速仅需2秒！全球就一辆，就一辆！” BH－One的车门在他们面前打开，邱时和法曼兹都上了车，只有中川诚还站在原地，无意识地说着一声声“Fuck”。 柏弘推了他一下。 “要看进去看啊！” 中川如梦初醒，用手肘回撞了他一下，赶紧钻进车里。 大家都坐稳之后，车子瞬间加速启动，很快就把军事基地甩在身后。 “全球唯一的一辆啊，老柏！”中川诚摸了摸车子的内饰，喃喃道，“One就是一，一就是One。” “那你不知道BH什么意思吗？”邱时看着他的样子，实在觉得好笑，“柏弘两个字的首字母是什么？” 中川难以置信的看着邱时，花了好长时间消化他的话。 “为什么……雷蒙德要用老柏的名字做这辆车？” 车厢内柏弘摁下一个按钮，座椅座位转成两两相对。四个人中间升起了一个黑色玻璃镶嵌金边的小茶几，里面有不少冰镇的酒和饮料。 “我爸给我订的，”柏弘取出两罐冰啤酒，塞了一罐到他手里，“二十岁生日礼物。” 中川看了他一眼，木然打开啤酒罐的拉环。 “柏”其实并不是一个常见的东方姓氏，但是，生活在虞云共和国的人却会觉得这个字异常的熟悉。 因为在虞云，从学校到剧场、从酒店到银行，哪里都能看到“柏氏”的标志。 “你是‘那个柏氏‘家里的儿子？”中川诚问道。 柏弘点点头。 在自己的爱车里，柏弘背靠着真皮座椅，坐姿惬意，神情慵懒，与平时大家见惯的特种兵模样相比，终于显出了点纨绔的味道来。 中川诚举起手里的啤酒罐，往嘴里“咕咚咕咚”地灌起了啤酒。 法曼兹暗自好笑，这么明显的事情，也就他这个傻瓜没看出来。 “嗝～～～” 一口气喝下半罐啤酒，中川打了一个响嗝。 “我要是贺成业，我也不要你，”中川转头，认真的看着柏弘，“柏氏的儿子，磕着碰着都是大麻烦。” “我没地方可去，”柏弘摊手，“除了军队，还有哪里能让我自在点？” “那倒也是，”中川想了想，笑了起来，“我可从来没想过，拥有BH－One的人还会有烦恼。” 柏弘踢了他一脚，中川回踢了一下，两人像两只好斗的小狗，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邱时往旁边让开一点，熟门熟路的从另一边打开酒柜，拿出啤酒丢给法曼兹。 视线相交，两人了然的笑笑。 BH－One性能果然出众，虽然时速飙到200多公里，坐在车里的人只看到窗外景物飞速后退，并没有任何不适。 就在柏弘和中川诚拉拉扯扯的时候，中川诚手上的通讯环亮了起来。 中川诚用手肘挡住柏弘，摁下通话键。 一个清秀女孩的影像顿时浮现在车里。 “哦？哦哦哦哦哦哦～～～” 车子里，起哄声顿时四起。 “有病啊？是我妹！” 中川的怒吼并没让他们收敛，三个人争先恐后的往镜头前挤。 “妹妹好！” 柏弘离中川诚最近，一推之下，他的脸占满了镜头，几乎把中川挤了出去。 “夏美，别理他们，”中川指着柏弘喊道，“特别是这小子！” 镜头另一端，中川诚的妹妹叹了口气，无视吵吵嚷嚷的特种兵们。 “妈妈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到家。” “很快，很快，”中川诚看了一眼车子的显示屏，“本来要两个小时，这车太快了，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好，等你吃饭，”妹妹推了推眼镜，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我看书去了，再见。” 没再给中川说话的机会，她径自挂掉了电话。 空气突然安静，车子里的特种兵们面面相觑。 “你妹妹，怎么跟你半点不像？”法曼兹满脸疑惑。 “胡说！”中川诚叱道，“她跟我长得可像了，摘下眼镜是个大美人！” “个性，个性，”邱时补充道，“法曼兹的意思是，你妹妹很安静，稳得住。” 中川摸摸脑袋。 “个性是不像，头脑也不一样——我从小念书不行，她却一直是优等生，现在在维塔大学法律系念书。” 众人皆惊，没想到他妹妹竟然能跟他不像到这个程度。 “你妹妹不喜欢男人。”柏弘突然开口道。 “啊？”中川震惊地看着他，“真的吗？她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拿正眼看我。” 柏弘喝了一口啤酒，撇了撇嘴。 “这个世界上不拿正眼看我的女人，压根儿就不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