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把白吉试穿的这件，和隋皓之前挑好的几件衣服打包，隋皓就带着白吉回去了。 隋皓回来的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到了家，就径直上了三楼。 水澜庭的三楼是顾砚的专属空间。 一上来的楼梯口挂了一个小牌子，上面用墨写着“小黑专属”，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并不会写毛笔字，墨都晕花了，还是被人钉到了墙上。 隋皓没有看那块牌子，直接去了顾砚的书房，那是三层阳光最好的房间，顾砚平时都在这里练字。 隋皓进了房间就坐到了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沙发是一对儿，对立而放，可另一个却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主人了，闭上眼头后仰着靠着沙发背，眼角有液体滑落。 隋皓第一次见到顾砚的时候，他5岁，顾砚7岁。那个时候他奶奶还在世，因着奶奶喜爱书法的缘故，结识了顾家，奶奶带着他去到顾家做客，大人谈论书法文学，小孩子自然凑到了一起。 “你叫隋皓？我叫顾砚，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哥哥。”这是顾砚跟隋皓说的第一句话。 …… “你叫皓，我叫砚，我是小黑，你是小白。”这个时候顾砚已经弄清了隋皓的名字是哪两个字，而隋皓当时其实并不怎么明白顾砚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记住了自己有了个新名字，叫小白，他很喜欢，因为是这个漂亮哥哥取的。 …… 两人从第一次相处后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顾砚喜静，隋皓好动，可每当两人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事。大人们都觉得惊讶，两个男孩子凑到一起居然不调皮，不打架，就算静如顾砚，在家里有时也会跟哥哥打个天翻地覆。 隋皓如愿的跟顾砚上了同一所小学，之后又追着上了初中，顾砚也为了跟隋皓混在一起，升了本校的高中，尽管大学专业相差较远，没能在同一所大学，隋皓在选学校的时候，还是挑了一个离顾砚学校最近的大学。 隋皓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一直跟爷爷奶奶长大，奶奶也在他13岁的时候走了，爷爷一直把隋皓当做未来接班人培养，事事对他严格，隋皓就不爱在自己家里待，总往顾家跑，顾家也把隋皓当成家里的第三个儿子看，所以顾砚一直把隋皓当弟弟宠着，要什么给什么，什么好给什么，可也时时刻刻对隋皓言传身教，告诉隋皓为人处世，是非对错，说隋皓是顾砚养大的一点不为过。 除了隋皓没人知道顾砚其实喜欢篮球，可他的手要练字，不能受伤，所以他打不了篮球，就把目标转移到了篮球鞋上，顾砚很喜欢买篮球鞋，很多时候都是两双两双的买，他一双，隋皓一双。因为隋皓一直喊顾砚“哥”，又总跑来找他，所以顾砚的朋友同学都以为隋皓真的是顾砚的弟弟。于是就经常有人调侃顾砚，两人穿着同款的球鞋，看起来不像兄弟，倒像是情侣。 顾砚是书法世家，爷爷，父亲母亲，都是书法界的大家，所以他从小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在汉服还没流行起来的时候，顾砚就已经收藏了很多出自名家之手的纯手绣汉服了，隋皓自然也是知道的，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给顾砚私人定制了很多汉服，所以别墅三层还有一件房是顾砚专门来放这些衣服的。 隋皓在自己18岁生日那天喝了不少酒，一个没忍住就跟顾砚表了白，这之后的三天顾砚没跟隋皓联系，他也就沮丧了三天，成年的喜悦刚冒了个头就被浇灭了，他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就在隋皓以为哥哥再也不会理自己了的时候，第四天放学，自己的公寓门口，顾砚站在门边，看到他回来后，一手拿着一束玫瑰，一手朝外伸开，向他笑着做了一个等着他拥抱的姿势。 之后的生活两人就像普通情侣一样，牵手，拥抱，亲吻，约会，做ai，直到隋皓大学毕业，两人双双向家里出柜。 隋皓家里长辈只剩了一个爷爷，发了一通脾气，但想着隋皓马上要接手公司，又觉得隋皓小孩子心性，无非是和顾砚一起长大的情分，便想着随他折腾两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顾砚家思想传统，着实的闹了一通，可终究是最宠的小儿子，隋皓又几乎是在顾家长大的，又有顾墨帮着劝说，顾氏夫妇俩眼不见为净的搬到了国外定居。 日子这么过着，隋皓接管了公司，也做的很出色，顾砚和隋皓商量着到隋皓25岁的时候就先订婚，国内同性无法结婚，即使举办了婚礼，也没有任何法律效益，隋皓为了让顾砚安心，或者说让自己安心，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在订婚典礼的当天宣布，他要把戎旗集团三分之二的股份转赠给顾砚。 订婚宴结束的当晚，两人回了澋山上的别墅，那是隋皓25岁生日，顾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取名澋苑。 第二天一早隋皓被爷爷叫回了公司，说要和他谈转赠的事，隋皓知道爷爷一定很生气，便没有推辞，早早地去了。 而顾砚前一晚被隋皓折腾的厉害，中午才下了床，一番收拾后，他打算去戎旗拒绝那份转赠合同。 那个早上，隋皓还亲吻了顾砚的额头，温声让他多睡会儿，今天晚上他会早回来，两人一起去吃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店，然后回水澜庭。 而等隋皓接到消息称顾砚坐的车出了事故，掉进沉海里，顾砚下落不明的时候，顾砚已经出事4个多小时了。 那之后的两个月隋皓疯了一样的满世界找顾砚，可他的小黑哥哥再也没有回来。 隋皓坐起身，右手捏着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转了转，将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顺回到固定好的发型上，指腹抹了抹眼角，站起身走出书房，没再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