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何不食肉糜

    苏澈当时收拾言官，就觉得这帮比崽子一天天骂人，没完没了。

    有点大事小事，他们就得骂两句。

    后来他派司徒南下墓的事情被人发现，这帮喷子发现是个规劝君王，青史留名的好机会，每日上朝就朝苏澈喷粪。

    苏澈自然是丝毫不虚，一帮臭书生，就特么知道沽名钓誉，老子这么做事为了国库，为了老百姓，你们一人一张嘴，叭叭个没完，那行，揍你们就完事。

    不曾想，这其中就有栾志毅的那个外甥。

    而且，当时那些言官被收拾得特别惨，少说都是五十个板子。

    结果，栾志毅的外甥被打皮开肉绽，伤筋动骨，每个三五个月是起不来了，相当于半残废。

    苏澈真没想到会把人打成那样子，但他也不后悔。

    哪怕是现在得知那小子是栾志毅的外甥，他也不后悔。

    这么一捋顺，一直不显山露水的栾志毅突然开炮，也情有可原。

    一方面，他也受不了打更人分权和不发工资。

    如果这次他没有阻止成功，那么以后苏澈想拖欠就拖欠，他们都没处说理。

    另一方面，他想给那个外甥报仇。

    苏澈看着手里的打更人密信，眯着眼睛，抬手将密信送去香炉之中烧毁，心中暗道：

    “远房姐姐的儿子？外甥？”

    “确定是外甥，而不是亲儿子？呵呵……”

    “别说，打更人里的这些能人，个个都是人才，什么驴球马蛋偷鸡摸狗的事情都能给我找到。”

    “栾志毅和他表姐，真的只是两小无猜，懵懵懂懂？不会是他年少的时候犯了错吧？”

    “然后这个外甥，实际上是他的儿子？”

    “没想到，都给事中还是个牛头人？”

    “他姐夫也够惨，什么接盘侠，什么苦主。”

    苏澈摇了摇头，又抬手揉动太阳穴。

    不过仇瑜从暗中慢慢地走出来，伸出双手，带起苏澈给他按摩起来。

    “苏哥哥，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瑜儿在暗处都瞧见了。”

    苏澈洒然一笑，好奇道：

    “那瑜儿怎么看？”

    仇瑜有些茫然，老老实实地回答：

    “瑜儿不懂朝堂之上纵横捭阖，瑜儿只知道，敢当面顶撞您的，都该杀！”

    说着，她的眼里满是凶光。

    苏澈抬手，轻轻地覆盖在她柔嫩的小手上，摇头道：

    “瑜儿，不要这么血腥，虽然暴力简单直接，能解决大部分事，但有时候，也未必好用。”

    “就像那栾志毅，都给事中，那就是粪坑里的石头，你要是无缘无故杀他，他可能求之不得，上了刑场都得仰天长笑，那就着了他的道。”

    “青史留名，那是他们这类人毕生的夙愿。”

    仇瑜还是不懂，试探道：

    “那……那给他按上一个罪名，再让打更人悄悄把他暗杀在家里？”

    苏澈翻个白眼，转头看着仇瑜那不太聪明的脑袋瓜，耐心地解释道：

    “瑜儿，你要明白，暗杀是一种为达到目的的手段，但若是滥用，就会成为目的，当手段成为目的，那么取得的效果也会适得其反。”

    “还有，你现在统领打更人，且不可再意气用事。”

    “如果让打更人去暗杀他，成功了，看似是好事，但接下来，长此以往，打更人权力就真的僭越，成为百官口中的祸根，你我都无法掌控。”

    仇瑜露出“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似懂非懂地点头。

    苏澈看着她那傻里傻气的模样，心想和这傻妮子解释这么多干嘛。

    仇瑜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手上按摩的动作没有停，语气用力地回答：

    “苏哥哥，不管怎样，瑜儿反正都会站在您身后。”

    “瑜儿就是你手里的一把刀，一柄剑。”

    “只要您一声令下，想要杀谁，瑜儿就会帮您去杀。”

    苏澈瞧着她那倔强的模样，抬手就赏赐一个板栗：

    “小姑娘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现在你掌管着打更人，多想着怎么控制人心，而不是用武力。”

    仇瑜嘟囔一声：

    “可您没事不是还打言官呢嘛。”

    “嘿，你这孩子，几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敢顶撞朕？”

    苏澈佯装恼火，就起身。

    仇瑜吓得连连后退，小脸红扑扑地说道：

    “人家哪里敢顶撞您……不一直都是您顶撞瑜儿嘛……就在这御书房的桌案上……还有内殿的床榻上……”

    苏澈愕然。

    没想到这妮子已经学会如此内涵地说话。

    他腹中邪火被撩拨起来，看了看外面，侍女们都在院外，他也懒得多说，一把将其按到在旁边的红木椅子上，邪笑道：

    “哼，看样子朕得好好管教你这丫头！”

    “哎呀，不要啦，伦家不要啦～人家好害怕～”

    仇瑜故作闪躲畏惧，但眼力却没有丝毫害怕，目光比苏澈还要兴奋。

    她甚至主动解开衣衫，露出下面黑色透明的轻纱紧身衣物。

    苏澈见状，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套丝滑的不解释连招，让对方“跪地求饶”。

    ……

    京城一处地下赌场中。

    二楼的一个雅间里，司礼监主管徐焕平坐在那，有模有样地品尝着上好的江南毛尖，吧唧两下嘴，皱眉道：

    “这江南盛产的毛尖，现在口味怎么都如此差劲了？莫不是掺假了？”

    旁边的杨涛，也是点头附和。

    而另外一边，则赫然是早朝炮轰苏澈的栾志毅，他没有喝茶，看着面前的两个局囊饭袋，嗤笑一声：

    “二位还真是何不食肉糜，江南水患还没彻底解决，你们能喝道毛尖，就知足吧。”

    徐焕平瞥他一眼。

    虽然老太监比较看重栾志毅这个人，但他并不喜欢对方的官职。

    曾经如日中天的司礼监被废，当时也是言官大面积的弹劾，说他们这些阉人祸乱超纲。

    所以，徐焕平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这些书生。

    栾志毅见二人都低头不说话，他便开口：

    “恕在下直言，司礼监的公公擅自出宫，这是死罪，又和朝中大臣暗中往来，这很容易被按上谋逆的罪名。”

    “眼下打更人遍布朝野，二位还是多加小心。”

    “若无其他要紧之事，在下便先行一步。”温良野兽的老子疯批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