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医道无双

    洛临渊二人跟随观星楼的小厮去到了后方的储物阁。

    那小厮让洛临渊他们在外等候，储物阁禁止外人进入，他去帮洛临渊取通关碟令。

    二人在外静静等候，洛临渊仔细打量着这个巨大的储物阁。

    这座阁楼虽没有观星楼主楼庞大，但是看建筑类型是设置有多重内层的，看似不大，其实进去后你才知道有多夸张。

    想必观星楼储存了不少好东西在里面啊。

    那看门的护卫见洛临渊在打量储物阁，顿时警惕的看了看他，生怕他动了什么歪心思。

    大约半炷香后，那小厮才迈着小碎步从阁楼里走了出来。

    他手上捧着一个铁盒子，他走到洛临渊二人身前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块铁质方形令牌。

    “通关碟令只需要一个就够了，只要你们是一起的，那就没什么问题。”那小厮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说道。

    洛临渊接过令牌道了声谢：“有劳了。”

    之后他和顾玄羽返回了客栈，奔波数日，他倒是没什么，但顾玄羽作为一个普通人，可是受不了了，需要好好休息一天。

    洛临渊让他们好好休息，隔日再出发也不急，反正也没多大要紧事儿。

    …………

    夜露生凉，月横中天，幽幽月光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

    雪花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面，听去似瑟瑟有声。

    客栈房间内，洛临渊盘腿坐在床铺上，他双目微闭，浑身气息流动，凝练的真气贯通全身筋脉。

    自从两年前丹田恢复后，洛临渊整个人的真气再没有受阻过，施展各种武技畅通无阻。

    他两年内将所学的众多武技都巩固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此时一身武功凝练至极。

    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真气澎湃，只要不过分消耗精力，七个日夜不睡觉都不是问题。

    …………

    清晨，墨蓝色的沉重天幕翻过了后方的山冈，徐徐褪去。

    推开窗，一阵微风之中夹带着冰凉刺骨的寒意，使人顿觉清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又要过年了啊，年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洛临渊看着窗外银白的世界，脸上扬起了一抹微笑。

    众人休息了一天，如今精神都好了不少，在客栈享用了一份店家精心准备的早膳后，便要准备继续出发了。

    清晨城镇周边的街道人烟稀少，马儿“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在这还未苏醒的街道上显得十分清晰。

    洛临渊驾驶马车载着众人继续前进，大约半炷香时间，众人来到了城镇的中心位置，这里就要相对热闹多了。

    一旁的包子铺正售卖着热气腾腾的新鲜肉包子，一股酱肉的香气扑鼻而来，香气中夹杂着一股热气吸入肺中，使得人身心一暖。

    武玄麟让洛临渊停一下，随后下马车去买几个包子给白梦琴路上吃，洛临渊让他多买点，给东方羽柔她们也准备着，路程还远，免得待会儿路上饿着。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洛临渊转头看去，只见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大群人。

    “发生什么了？”东方羽柔探出头来好奇的看了看。

    洛临渊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随后他驾马车过去看看。

    马车停在人群不远处，远远看去，好像人群围在了一家医馆前方。

    此时那边还有一个男人跪在医馆前，他的身前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那大汉冷眼看着跪在雪地上的男人不屑道：“哼，没钱还敢来我们‘圣天药堂’来闹事，滚吧！”。

    男人一脸哭诉道：“霍大夫，求求您了，我的孩子病得严重，只有您能救他了，求求您给我开个方子吧！”。

    四周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时，医馆内走出一个老头，半灰的长发散披在身后，眼神严肃，灰白的长胡垂到胸口。

    他一袭灰袍，腰间束着一条白色蹀躞。

    老头站在医馆台阶上俯视下方跪着的男人，声音淡漠道：“我的药材都是名贵药材，你钱不够我岂能帮你孩子医治，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男人还在不停地磕头哀求道：“求求您了霍大夫，钱我后面会凑齐的，您先帮我家孩子看看吧！”。

    老者神色不耐烦，他挥了挥手道：“各位都散了吧，别堵在我门口了，大壮，把这人给我赶走，一句话，没钱不治！”。

    马车内，顾玄羽此时也探出头来，听到这句话他的眉头微微一蹙。

    医馆前，那壮汉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随后一把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一旁的雪地上。

    男人疼得嗷嗷叫，四周的人群也开始缓缓退去。

    见求医无果，男人失心丧志的爬了起来，他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离开这里。

    他路过洛临渊他们的马车时，顾玄羽一把拦住了他。

    “请留步，我是一名医生，我能治你孩子的病！”

    那人缓缓抬眼看了看顾玄羽，见到顾玄羽如此年轻，想来行医经验都没什么。

    男人不禁冷哼道：“看你这么嫩，估计没啥经验吧，你知道我孩子什么病啊，就敢说能治了，快走吧，别烦我了，我也没钱请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家伙乱治病，我要攒钱请霍大夫帮忙才行！”。

    顾玄羽连连摇头道：“我不收你钱，请带我去吧，人命关天！”。

    谁料男人一把甩开顾玄羽的手怒喝道：“踏马的叫你别烦老子，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孩子不可能交给你这种三流玩意儿医治的，快给老子滚开啊！”。

    他怒骂着快步离开了这里，顾玄羽还想追上去，却被洛临渊一把按住了肩膀。

    洛临渊摇了摇头：“算了吧，你师父的意志是让你拯救当下力所能及的人，而不是让你拯救天下所有的病人，有些人你能治，有些人你治不了，因为人病了可以治，但心病了可就难了，纵使你医术绝妙无双，但也治不了人心啊！”。

    顾玄羽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那个谁……霍大夫是吧，请留步！”

    老头转身刚要走回医馆，就听有人喊住了他。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背着一个大医箱站在医馆不远处。

    青年身着白色长布袍，双腿小腿部分用白布裹得紧紧的，一身的医者打扮。

    他看着老头眼神坚定的喊道：“我要和你切磋医术！”。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老头闻言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青年咧嘴一笑：“我说我要和你切磋医术，我要用医术打败你，然后在这里开个医馆，医治这里的所有病人，而不像你，空有一身医术，却把它用来牟取暴利，医术从来都不是拿来做生意的工具！”。

    顾玄羽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就知道，医术还没有死，医者之魂还在燃烧，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他师尊意志的真谛，要用医者之魂净化这个污浊的世界，把医者之魂保留传递下去。

    原本散去的人群闻言顿时又再度汇聚起来。

    老者看着青年信誓旦旦的样子冷哼一声：“不知死活，敢和我比医术，来吧，我成全你，让你输得体无完肤！”。

    他走下台阶看着青年说道：“你想怎么比？”。

    青年医者淡淡一笑：“咱们从寻脉诊病、熬制药水这两个必要方面来吧！”。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没问题，至于裁判的话，今日我这里正好来了一位客人，我请他来当裁判吧！”。

    随后只见老者让壮汉去医馆里请客人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位肥头大耳，衣装华贵的胖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平凡，身材略微臃肿的女人，女人穿着同样华贵，肩上还披着一圈貂毛围脖。

    胖男人头戴金边高帽，腰束金银蹀躞，一看就知道是个家里有矿的富豪。

    “是金马商队的贾老板！”

    “没想到这样的富豪都来了！”

    老者笑呵呵地说道：“今日贾老板正好来我这里找我给他家夫人看病，还没开始呢，你就来向我挑战了，那么正好，就以治疗贾夫人的病为目标吧！”。

    青年笑了笑道：“好。”

    随后壮汉搬来三张桌子，中间那张桌子贾夫人坐在那儿把手臂放在桌面上，两位医者开始依次给她把脉。

    霍大夫率先打头阵，他坐到桌子对面抬手并起二指按在她手腕动脉位置把脉。

    然而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没有脉搏呢，他甚至怀疑自己按错地方了，随后抬起手指看准了位置再按了一次。

    几秒后，霍大夫脸色瞬间铁青，他还是没有感知到贾夫人的脉搏。

    无奈之下他只好赔笑着说：“还请夫人换一只手！”。

    贾夫人闻言换了另一只手，然而诡异的是依旧没有任何脉搏，这是他行医以来第一次遇上这种怪事。

    “开什么玩笑，活人怎么会没有脉搏呢！？”

    霍大夫脸色煞白，似乎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但他转念一想，若是他连脉都把不到，这传出去他这几十年的招牌就完蛋了，不行，就算没感知到脉象，也可以按照寻常妇科病的方子熬点药先稳住局面。m.

    于是他立马笑呵呵的说道：“哎呀，这病没啥大问题，是寻常的妇科疾病，我立马给夫人熬点药，过段时日就能好！”。

    随后他立马起身去一旁的桌子上熬药，他为了赢比赛，各种治疗妇科病的名贵药材都用上了。

    顾玄羽见状皱眉摇了摇头，“误差太大。”

    他仅仅只说了四个字，但已经证明了在他眼里那个霍大夫就是个学术不精的人。

    青年开始给贾夫人把脉，然而他也遇上了同样的问题，这个女人……没有脉象！

    他也要求换了只手，可是也依旧没有探出脉搏。

    青年傻了，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一下子不会了。

    但他不像霍大夫那般不要脸，弄虚作假，他没有去乱开药，而是继续把脉。

    大概过了半炷香，贾夫人也有些不耐烦了，“小兄弟，你行不行啊？”。

    霍大夫得意的捋着胡须看向青年，嘴里还在嘲讽道：“不自量力。”

    青年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摇头道：“抱歉，我没能探出你的脉搏。”

    霍大夫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连最基本的把脉都把不来，还敢向我挑战，真是不自量力！”。

    四周的群众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讥讽。

    青年黑着脸垂下了头，随后他怒喝道：“我不信！”。

    所有人笑声戛然而止，纷纷看向青年。

    “我不信你感知到了贾夫人的脉搏！”

    青年看向霍大夫怒喝道，霍大夫一愣，随后嗤笑一声：“你自己没那个实力，就不要怪别人，人不行就不要怪路不平啊！”。

    随后只见霍大夫把熬制好的药水递给了贾夫人。

    贾夫人吹凉后缓缓喝下，然而没一会儿，贾夫人只感觉小腹内传来一阵剧痛，她疼得当即跪倒在地连连哀嚎。

    这一幕吓傻了一旁的贾老板，“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他连忙搀扶住贾夫人，随后冲霍大夫喊道：“霍大夫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霍大夫也愣住了，他想把脉，却想起贾夫人没有脉象，他也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来试试吧！”

    这时，顾玄羽举起手臂缓缓穿过人群走到了贾老板前方。

    霍大夫当即怒喝道：“你是哪儿来的，滚开，这是我和那小子的比试，外人别来插手！”。

    顾玄羽冷眼看着他说道：“比试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自己掂量！”。

    霍大夫一愣，随后只见贾老板瞪了霍大夫一眼大喊道：“霍北康，要是我夫人出了什么意外，老子定要宰了你，还顾着你那比试呢！？”。

    霍大夫吓了一身冷汗，只见顾玄羽二话不说直接上手诊脉。

    他同样没有感知到贾夫人的脉搏，但随后他发现了端倪。

    只见他将贾夫人的手缓缓翻了过来，他并起二指按在了贾夫人的手背上，随后他眉头舒展，扬起一抹笑意。

    “原来如此。”

    他看着贾老板说道：“贵夫人的脉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情况，不在常规的脉槽里，而是在手背，这便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脉，名为‘斜飞脉’。”

    霍大夫闻言震惊不已：“开什么玩笑，什么斜飞脉，闻所未闻，还有人脉搏能在手背的！？”。

    他虽然不信，但还是上前把了把脉，果不其然，手背上还真的有脉搏了。

    青年也试了试，果然在手背上感知到了脉搏，他也同样大为震惊。

    随后顾玄羽也检查出了贾夫人的问题，“贵夫人的病本是一种寻常妇科病，但是因为某些人在没有找准脉象的情况下乱用药，导致药效过杂，引起了内气紊乱。”

    霍大夫本想狡辩，但看贾老板死死瞪着自己，顿时慌了神。

    只见顾玄羽从随身药箱中取出了一些药材，精准抓药，火候也把握得十分精准，这一手操作给同行的青年医者和霍大夫看呆了。

    没一会儿，药水熬好了，他又取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倒了进去，药水温度瞬间降了许多，可以直接喝了。

    贾夫人服下后不到一分钟，就停止了哀嚎，她惊奇的摸着自己的小腹位置，随后欣喜道：“哎，不疼了……哎哎，真的不疼了啊！”。

    贾夫人自行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幕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刚才还疼得要命，现在一下就好了，真有这么神奇的的吗！？

    “内气平息了，但是病根还在，按这副方子服药三天就能根治。”顾玄羽将药方子递给贾老板。

    贾老板喜笑颜开，顿时握住顾玄羽的手激动道：“您才是神医啊！”。

    他递给顾玄羽一大包钱袋，顾玄羽摇头拒收。

    “我不收你钱，我只希望你能把这个人赶走！”

    他指了指霍大夫，霍大夫一愣，随后怒喝道：“你算哪根葱，也敢让我走！？”。

    贾老板怒喝回去：“你踏马又算哪根葱，乱用药差点害死我夫人，你个庸医，给我滚出这里！”。

    霍大夫傻了，这时四周的人们也开始纷纷叫唤。

    “庸医！庸医！庸医！滚出去！”

    “聒噪——！”

    洛临渊双眼绽放血色红芒，一瞬间四周温度骤降，一阵寒风扫过，叫唤的人们纷纷打了个哆嗦闭上了嘴。

    这些人就是些墙头草，哪边得势往哪边倒，洛临渊看着十分不爽。

    “没听到我的话么，还不快卷铺盖滚蛋，小心老子把你全家送进去！”贾老板声音再度加大。

    霍大夫吓得连忙和壮汉一起跑回了药馆收拾东西走人，这几十年的招牌算是完了。

    随后贾老板赞赏的看着顾玄羽，他递给顾玄羽一块木牌。

    “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把这木牌亮出来就好，我们金马商队在蛮魁国还是有名气的！”

    顾玄羽笑着答谢了一声。

    只见这时，那位青年突然跪在了顾玄羽旁边。

    “恳请神医收我为徒！”

    顾玄羽连忙将他扶起，他虽然很满意这个青年，但目前还没有到收徒的时候。

    他笑着看着青年说道：“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开医馆救治这里的病人吗，那就好好去做啊，等我有朝一日再来，看到你已经完美诠释了‘医者之魂’四个字的真谛后，我再收你为徒吧！”。

    青年闻言当即磕头拜谢：“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随后顾玄羽笑着转身离开，回到了马车旁。

    “现在可以走了吗？”洛临渊看着他轻轻一笑。

    顾玄羽苦笑着挠了挠头：“抱歉，是我擅自做主，给掌门您添麻烦了！”。

    洛临渊咧嘴一笑，随后朝后方的马车方向摆了下脑袋说：“上马车。”

    青年看着顾玄羽上车的背影顿时感觉看到了一道万丈高的神圣光辉，那是一种无上的医德之光。折柳问归人的独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