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夜探城主府
莫里消失了，苏尔特从格林城的市中心找到外圆环的住宅区，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踪影。苏尔特根本静不下心来，想着那个傻乎乎的灰发人类会不会被谁占了便宜，或是不自觉地做出什么蠢事。 直到天际的顏色从火烧云似的瑰丽逐渐转暗，被如墨的夜完全吞噬殆尽后，苏尔特烦躁不堪地回到欧伦住处，才发现他找了一整天的莫里此时就待在厨房里忙碌着，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听到开门声的莫里回过头，神色如常地与他打招呼，语调自然得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苏尔特仍旧察觉了一丝不自然，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在两人之间，莫里不愿打破，而他在看到白与欧伦后，却也不想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向莫里道歉。 这顿晚餐他食不知味，只觉得莫里与欧伦愉快的交谈声刺耳无比。 莫里语调和煦地说着他在外头做的事，勦了两个强盗团，搜括了他们的所有家当，还将他们的老窝翻了个底朝天，结果意外发现地下牢房里的精灵少女。 精灵少女被放出来后，含羞带怯地向莫里表达感激之情，并且还送了他一项特殊道具。 欧伦弹了个响指，正准备大声说出道具名称，却被莫里一把捂住嘴巴。 放在以往，即使苏尔特没有特别询问，莫里也会以着轻松的语调，自得其乐地坐在他身边说着这些日常琐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着明显的隔阂。 晚餐过后，他在客房里等着莫里，但对方却是直接进了欧伦的房间，两人好似有聊不完的话题，欧伦的大笑与莫里轻轻的笑时不时地流洩而出。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莫里回房了，他却穿上外套，一副打算外出的模样。 「你想去哪里？」苏尔特拽住他的手腕不放。 「只是去城主府看看而已，你不用跟来的。」莫里安抚地说，甚至还对他露出一个「放心吧」的微笑。 苏尔特一点都不喜欢那抹笑容，看似平静，实则摇摇欲坠。 他松了手，在莫里以为自己可以单独离开时，他不容莫里拒绝地跟上去。 夜晚的格林城安静得针落可闻，家家户户都已熄灯入睡，只有少数几户人家的窗子还隐隐透出光芒。 昏黄的月色如披纱般的流洩而下，与佇立在街道两侧的路灯交相辉映，将石板路照出深深浅浅的影子。 坐落在市中心的城主府同样大门深锁，只开啟旁边的小门让守卫出入。这扇小门并不是莫里的目标，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守卫，绕到城主府后方，俐落地翻墙而入。 依据欧伦的消息，城主府的后花园其实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地下一楼的储藏室，而密道的入口就在玫瑰花丛旁的夜鶯雕像下面。 苏尔特的夜视能力极好，一下子就找到目标所在，他大步领着莫里走向那边，黑大衣的下襬翻飞如浪。 摸索到隐藏在夜鶯雕像翅膀下的机关后，密道被无声开啟，一条看似没有尽头的阶梯曝露在月光下，莫里想要当先走下去，却被苏尔特拉住了。 「我看得清楚，我走前面。」 两人靠得很近，莫里可以感受到苏尔特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低沉的嗓音鑽进耳里，撩拨得心弦颤颤。 心跳很没骨气地又漏跳好几拍，莫里用力地掐了大腿一把，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尔特将他的沉默当作同意，率先走下楼梯，但并没有松开他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去。 莫里有几次试着想不着痕跡地将手抽出来，但苏尔特握得很紧，让他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这样的碰触太亲近了，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尤其在对方又曾经冷冷地表明在他身上是浪费时间。 停下、打住！莫里紧急掐掉越来越消极的思考，他必须把注意力都放在夜探上面。这里是城主府，欧伦吩咐过，一不小心撞见守卫会让城主府之后加强戒备一星期，这段时间无法再从密道溜进来，而且还极有可能会触发h事件。 这个念头让莫里打了个哆嗦，迅速回过神来，总算避免踩空楼梯的悲剧发生。他跟随在苏尔特的后方，要不是手正被对方抓着，一身黑大衣的苏尔特近几要与黑暗融为一体，造成他前面无人的错觉。 打开密道尽头的门，就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室了，窗户外有微弱的烛光透进，替这个密闭的空间带来一丝光明。 苏尔特这时终于松开莫里的手，倾听下外头动静，确认一片安静无声后，才打开木门。 地下一楼的长廊昏昏暗暗，约莫两人可以并行的宽度，每隔几公尺，墙上就会嵌着一座烛台，方才照进储藏室的光芒正是源自于此。烛火闪闪烁烁，将两人落在地面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苏尔特注意到，莫里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到了新地方就开始四处摸索，从这个过程中获得乐趣，反而是一个劲地向前走。 他皱眉走在莫里身边，犹豫着是不是像在密道时握住对方的手，但莫里的双手却握成拳头垂在身前。 两人沉默无声地走着，地下一楼并没有守卫巡逻，他们很快就来到装潢得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四根柱子都有装设烛台，微弱的橘红火光将内部空间渲染出一片朦胧。 莫里看起来像是对寻找道具一事提不起劲，他甚至忽略了放在墙角的宝箱。 一股怒火驀地窜上苏尔特的心头，他不是气莫里，而是气自己。 看看他做了什么蠢事、说了什么蠢话？ 现在的莫里一点儿都不像莫里，紧抿着唇，全身都绷得紧紧的，再也不復一派放松又温和的模样，彷彿有一道透明的防备屏障被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