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梁亦华

    我用了最快的速度到达徐婉婷家，她早就在楼下等我了，在我停下机车时很自然地跨上我的机车，环上我的腰说：「还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呀。」

    我白了她一眼说：「明明已经几乎天天见面了，你还不满意啊？」

    「当然不满意啊。」她哼笑几声，接着靠在我耳旁深情唱起黄小琥的《不只是朋友》，「你从不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唱着这段曖昧的歌词，我汗顏地发动了机车引擎，骑走时弱弱地说：「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她没好气地回：「你以为我不想含蓄吗？还不是因为某个王八蛋总是没办法察觉我“含蓄”的爱，我才要这么直白！」

    「我不擅长应对这么野兽派的告白。」

    「哇！哇！」她不敢置信地惊叫着，往我肚子掐了一把，「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野兽派了！？」

    「现在仔细想想，之前你就一直说什么激情的夜晚啊.....或是把你压在床上什么的.....难道不是吗？」趁着红灯，我转过头去用死鱼眼盯得她说不出话。

    她露出心虚的模样，讲话也变得有点结结巴巴，「人、人家哪有！」

    「你就装傻吧，反正事实是不会改变的。」我把视线转回看向前方，得意地轻笑一声说。

    「我想说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当真，我玩笑就一直开一直开嘛！」

    「现在我会开始当真的，所以你讲话可要小心一点啊。」我低头看了眼她环在我腰上的手，这么冷的天气露在外头吹风应该很刺痛吧？于是我将她的手松了开来，放进我的外套口袋里，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曖昧，难为情地咳了几声，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可是很容易被吓跑的。」

    「哦....」她把我抱得更紧，还趁机在我肚子上摸了几把，「我会克制点的。」

    我重新催了油门往夜市前进，途中徐婉婷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地在吃我豆腐，一会儿摸一会儿捏的，我被她弄得满脸热气，我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的女孩子，说真的，她真是让我束手无策。

    「你不是说你会克制点的吗！」终于到了夜市也停好机车，我羞脑地看着贼笑的她说。

    「我忍不住嘛！」她吐了吐舌，挽上我的手晃了几下说：「真的有在练耶！结实很多唷！」

    我的脸颊更烫了，撇开视线强装镇定的说：「走了啦！」

    「你是没吃晚餐吗？」我傻住的看着徐婉婷又跟鸡排店老闆点了一份鸡排，而我的手上已经提了至少五袋的食物，从鸡蛋仔、烤魷鱼到炸香菇都有。

    她边咬大肠包小肠边皱着眉说：「没有，我一直忙到刚刚才有时间嘛！」

    「忙什么忙到没时间吃晚餐？」我不是很高兴的说，徐婉婷最让我感到头痛的一点应该就是她的作息不正常，总是让人担心。

    「我要赶稿才有钱养活自己啊。」徐婉婷这时接过鸡排咬了一口，露出幸福的笑容。

    「.....」

    「你生气了啊？」她见我不说话，暂时放下了她的鸡排凑过来问。

    「你知道你不能总是这样。」我稍微严肃点的说。

    「噢.....」她似乎感到很窝心的看着我，勾着我的手跟我撒娇，「我会慢慢改掉这种坏习惯的。」

    她的回答让我气消了许多，她见我不再绷着一张脸后也露出笑容拉着我继续逛，然后来到射气球的摊贩前。

    「看老娘大显身手。」她挑起一边眉相当有气势地对我笑了一下后就付了钱，随便挑了一把枪。

    我看她一副像是要上战场的样子，虽然内心想着『有需要这么浮夸吗？』，但还是默默地在一旁看着，毕竟只是个游戏，没射中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小姐，女生中五颗就能选娃娃，加油啊！」男老闆惯例的给了客人一点鼓励后就带着生意人的官方笑容站到一旁。

    「老闆，你看太不起我了，信不信我能八颗全射完？」原本已经摆好射击姿势的徐婉婷听完老闆的话后突然放下枪说。

    「哦？那不然这样吧！你若是八颗全射完我就让你多选一隻娃娃，怎么样？」老闆说，而我在一旁汗顏了，做老闆的这么容易受人挑衅真的好吗？

    「这可是你说的唷！」

    「一言既出，駟马难追。」

    结果......

    徐婉婷恨恨地一口咬走五颗鸡蛋仔，然后又鼓着一张脸口齿不清的说：「就差那么一颗啊！」

    「行了吧！老闆看起来也是被你吓了一大跳。」我呵呵笑着，「而且老闆还是送你娃娃了啊。」

    「那也是我应得的啊！」她看了眼手中的青蛙玩偶，心有不甘地掐了一下那隻玩偶的脖子，「那老闆最好给我等着，下次我就射他满脸，拿走他一堆娃娃！」

    「你一个女孩子不要讲这么恐怖的话好不好.....」我感到畏惧地看着她，每次听徐婉婷用这种方式都还是会让我有种被吓一跳的感觉。

    我以前相处过的女孩子中没有一个会像徐婉婷这样把脏话当成问候语，也不像她开口闭口总是这么粗鲁，我也不是对此反感，只是还没习惯跟徐婉婷的相处模式而已。

    呃.....当然，我指的是“另一种”身分的相处模式。

    「哼！你该不会是哪种会要求女生就是该轻声细语、举止优雅的男人吧？」她冷冽的眼神往我这扫了过来，伴随着一阵冷风让我抖了一下。

    「我只是觉得“射他满脸”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不太好.....」

    「是啊，好像有点不符合逻辑了。」她听我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的摸摸下巴，思考过后露出灿笑看着我，「那下次换你去，这样就没有矛盾的地方了吧？」

    我满头黑线，这女人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你干嘛不说话？」

    「呃....这很好喝，你先喝饮料吧！」我有些手忙脚乱的把刚买来的饮料插上吸管，接着拿到她面前把吸管塞进她嘴里。

    这种时候还是先让她闭嘴比较妥当吧？

    「妈妈，你看那个姊姊有青蛙！我也想要！」

    突然有个小男孩指着我们大喊，而她的妈妈听见后好不好意思的对我们点了头，随后低头对自己儿子说：「不可以！那是人家的！」

    「可是我也想要嘛！可不可以买给我？妈妈拜託啦！」

    「不可以，你乖！妈妈下次买给你其他的！」

    我和徐婉婷相视一眼，她不发一语地把饮料递还给我，然后拿着那隻青蛙走上前，在小男孩的面前蹲了下来，笑着说：「弟弟，你想要这隻小青蛙吗？」

    「嗯！！」小男孩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送给你，但是你要跟我保证你以后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好吗？」

    「好！我答应你！」小男孩露出纯真的笑容，接过青蛙后很珍惜地抱在怀中。

    「这样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小男孩的妈妈感激地看着徐婉婷说，也不忘要儿子再跟徐婉婷道一次谢。

    「不会，那掰掰囉！」她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后笑着道别，走回我身边。

    徐婉婷见我直直地盯着她看，勾起嘴角问：「怎么了？」

    想不到她也会有这一面啊，我开始有点欣赏她了。

    我忍不住笑意，微微笑着回：「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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