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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七章 百万大军

    俏婢小诗转身离去,千千本还想拉着任意起身迎接,不过却怎么也拉不动他。

    王、谢两家是江左最著名的世家大族,安石公其实就是谢安,如今南朝得偏安之局,谢安与大将桓冲一文一武,为南朝两大支柱,被誉为“江左伟人”。

    谢安乃当代第一名士,虽已届暮年,仍是一副精华内蕴丰神俊朗的样貌,此刻便手摇羽扇,悠然而来。

    当谢安看见任意之时,哈哈一笑,欣然道:“我以前常在怀疑,天下间是否有可令我乖女儿倾心的人物,不过如今有你任衡之,怕乖女儿不会再把其他男儿再看在眼里了”

    纪千千红晕双颊,容貌娇艳无伦,神色间带着三分薄怒,不依地白他一眼,娇声道:“干爹莫要打趣人家,不要把千千看得那么高不可攀好吗?”

    谢安哑然失笑道:“这可不是打趣,整个建康城中,除了衡之,谁能让千千你高看一眼呢?”

    只见纪千千浅笑盈盈,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不可方物。

    任意轻笑道:“你却还有暇来这喝酒。”

    谢安一怔,笑道:“衡之此话何出?”

    任意道:“北方一统,氐、汉、羯、羌、匈奴、鲜卑等多族共存。北方多年战火,各族仇恨积怨已久,苻坚若想平复各族仇怨,定要费上一番手脚,否则北秦势必内乱。”

    谢安微微点头,长叹道:“想要各族间互相忍让、妥协,着实很难,可一旦苻坚大举南侵,各族便能暂放仇怨。”

    任意道:“你能想到,苻坚难道想不到?”

    谢安肃然道:“我一直都知衡之胸藏韬略,身负大才,若老夫举荐,你可愿入仕?”

    任意笑道:“司马氏自夺曹魏一统天下后,简直是一无是处。官品一至九,各以贵贱占田,荫其亲属,多者及九族,少者亦有三世,可谓是助长了你世家大族的地位,给予了过多优待。”

    谢安皱眉问道:“衡之认为,这不妥?”

    任意道:“自武帝刘秀开始,胡人便逐渐内迁,五胡为何而乱,你谢安难道真就心中不明?”

    谢安神色微变道:“衡之觉得一切是因为士族而起?”

    任意淡淡道:“除了明帝司马绍颇有才干外,司马皇室尽是些‘何不食肉糜’之辈。这天下乱世因司马氏无能而始,却也因你士族贪暴恣肆而起。司马氏该死,尔等士族同样该死。”

    谢安如何不知北胡便是忍受不了士族欺压而愤起。

    任意忽然一叹,道:“当今天下,该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的才学,纵然是谢安也钦佩之极,但谢安也一直甚知,眼前这位目无君主,心无畏惧,行事毫无顾忌,自高自傲,且不将任何人瞧在眼里。

    谢安忽有一种不详的预兆,出声问道:“衡之想做什么?”

    任意道:“我是个自私的人,向来只做让自己觉得开心的事。这十年间,却让我瞧见许多令我不太开心的人。”

    说着,他看向了谢安,幽幽道:“幸好你谢家有你谢安与那谢玄,不若……”

    后语未全,任意已然站了起来。

    纪千千轻唤了一声:“大哥。”

    任意笑道:“这段时日貂儿就由千千代我照顾了,这些年我一直身处建康城中,也该出去走走了。”

    语罢,人已走出厅堂。

    纪千千忧心忡忡的看着离去的人,这次她没再挽留,没再阻止!

    而在厅外,正有一剑士一手按住剑柄,双目死死盯着任意……他名宋悲风,今年四十有余,是谢安的亲随。

    宋悲风一生专志剑道,至今仍独身未娶,只跟随谢安身边,护其左右。他的剑法在谢家中,除去那谢玄以外,可为谢家第一高手。

    任意看着这位日后岭南‘宋阀’的开阀之主,道:“你该使刀。”

    宋悲风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任意笑了笑,道:“想学刀之时,大可来找我。”

    宋悲风不言不语,看着任意缓缓离开……

    忽然,秦淮楼下的一名亲随跑了上来,跪在门外,禀报道:“安公,宫中有来诏,请安公即刻入宫。”

    谢安走了出来,他一言不发,神情肃然而沉重,疾步离开了秦淮楼。

    当谢安离开秦淮楼再入宫之时,任意也离开了建康城。

    他没骑马,没坐车,很多人都瞧见了他离开,他们也瞧见了任意离开之时,腰间忽然多了一柄佩剑!

    知晓任意会武功的人不多,更从未有人见过他腰系佩剑,他一直身无常物,所居之所乃是一艘浮动画舫。

    那艘画舫在建康城亦是十分有名,因其画舫长达二十丈,宽五丈,楼高三层,尽显奢华气派,而引人侧目。

    如此画舫本就容易招惹是非,早年不少高门子弟便找过任意的麻烦,不过那些人已经尽数消失。不知何时起,秦淮河的任公子,便成为建康城特殊的存在。

    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他深居简出,从未与任何世家有过交集,亦没人敢招惹于他。

    在建康,不少世家已然知晓,在他身边其实有一支可怕的部队一直护卫他左右,只是这支部队如今却已不在他身边了。

    ……

    边荒以北,四百里外。

    氐秦之主苻坚,目睹自己先锋部队阵容鼎盛、旗帜飘扬地开赴前线,心中得意振奋之情,实是难以言表。

    苻坚如今方才四十五岁,正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他倾师南下,以弟苻融为帅,大将慕容垂和姚苌为副,动步兵六十万,骑兵二十七万,此外尚有水师八万自巴蜀沿长江、汉水顺流东下。

    他率百万之师,步、骑、水师配合作战,已自信可一举横扫天下,足以把兵微将寡的晋室,辗成碎粉。

    苻坚立于马上,双目凝注远方,仿佛瞧见了晋室灭亡,天下一统之局。

    一股君临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苻坚收回目光,环视左右,略带嘲弄的语气道:“人说‘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朕倒要看看,他谢安到底有何能耐。”

    氐族大将吕光,轻哂道:“谢安不过是殷浩之流,没甚了不起的。若是谈玄清议倒或许没人比的过他,可一旦对阵沙场,他也不过只堪作抹剑之用。”

    苻坚大笑,左右诸将纷纷附和,意兴勃发,也唯只慕容垂和姚苌两人默然不语。

    苻坚察觉二人有异,皱眉问道:“两位卿家可是另有想法?大可与朕道来。”

    姚苌肃容请道:“晋室虽弱,但仗长江之险,依江南之富……如今我等倾师南下,势必迫得南人齐心一志,故臣未敢轻敌。”

    慕容垂继而道:“南人兵力虽不过十万之数,远逊我军,但北府兵乃由谢安一手催生,由他侄儿谢玄统领训练,臣认为,我等不该小觑,望主上明察。”

    苻坚刚欲说话,忽听一声鹰唳传来。

    众人昂首看去,就见一个黑点,有若劲矢一般,划过长空,其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瞬间远去。

    苻坚皱眉道:“那是一只鹰?”小刀断情丝的漂泊诸天只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