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少年的困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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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鬼门关墙头之上的司命，歪着脑袋，看向迟迟不会离去的黑白姥姥。 转而问道：“恕我直言……倘若那小子，真有一些斤量的话，也不至于，迟迟出不来！我看让他变作孤魂野鬼算了……” 然而白姥姥眼神，向那边望过去之时，眸子中带有一丝凶狠而夺目的光。 此刻的司命，顿时感觉后脊椎骨一阵发凉，闭上了嘴巴。 白姥姥语气依旧有一丝疲倦，似乎像是闲居在家的宅女，手中还有半本耽美漫画，叹了口气，“少年人，有少年人自己的决定和想法，也有他们……必须自我承受的经历和苦难！” 黑姥姥，此刻早已经昏昏睡去，躺在司命的黑金袍子之上，打着呼噜。 此时的司命，脱下了黑金的袍子，赤裸上半身，站立在墙头之上。 他的身躯呈现出赤红的状态，原本的干枯和发紫的肉体之上，渐渐出现了一丝肉色。 此刻的司命正在吞吐着天地残留的血气，滋养自己的身体。 随后他翻过脸去，看着躺在自己袍子之上，昏昏大睡的黑姥姥。 内心泛起嘀咕，“这太奶奶……属实是把我瞎折腾来，折腾去的！我那件袍子，可是用千万肉山堆积而成的血袍啊，竟然被他当做枕头啦！” 黑姥姥可顾不得这些东西，只觉得这黑金袍子，挺柔软的。 至少比这墙头之上的黑青地砖舒服……近乎百倍！ 此刻的黑姥姥，鼻涕泡，从鼻腔之中冒出来。 却见白姥姥弹指之时，一小撮白灰色的符纸，像千纸鹤一般撞击在鼻涕泡之上。 黑姥姥顿时惊醒，猛地睁开，看着此刻手中翻动着耽美漫画书的白姥姥！ “老白啊，什么事?如果是陈明那小子的事，就免得跟我谈了吧……” 黑姥姥一向不怎么喜欢陈明，为了关照那个混球！ 让两位本来深居简出，不喜欢四处乱走，只想安心关在棺材里面睡大觉的两个小姑娘，费了不少神。 但是确定黑姥姥眉目一皱…… 随后轻笑一声，“莫非那两个浑蛋小子，已经逃脱出来了，看来他们果真有些本事！” 但是此刻的司命，却像是木头人般没有动静，待在墙头之上…… 它的皮肉由圆满的赤红，缓缓变得发黑发紫，大手一张！ 黑金的袍子，变成游龙，盘绕之后，再次覆盖在了司命的身上。 他披着袍子，那副威严感，再次出现之后，使得他重新拥有了一丝，独属于高席位强者的压迫感。 汹涌澎湃的瘴气，在司命的身躯之中游动之后，向外扩散。 此时的黑姥姥，一拍巴掌，将弹向自己的瘴气蛇击散。 随之只见白姥姥伸出鬼画符，游动之后，免疫所有法术伤害的创伤。 黑灰瘴气完全不能产生任何效果…… 此刻的白姥姥，手捏几张符纸，烧成灰烬之后，在散灰之中，看见了两个少年的模样。 散落灰烬拼凑出来脸的轮廓，极为抽象…… 此刻的白姥姥还真瞧不出，那两张脸是什么！ 仿佛陈明身上的那个鬼怪恶灵，能够免疫某些隐秘方式的窥探。 然而这种感觉，依旧是模糊而短暂的。 此时的白姥姥站直，娇小的身躯往墙边移动，站在了墙头的位置。 那如长城一般耸立起的砖瓦，有小半人高，挡住了白姥姥的视线。 此时她歪着脑袋，司命缓步蹲下来，将这小姑娘背在自己的肩上。 单只右肩膀拖着挺了起来，此刻的白姥姥，看着天象图之时。 似乎能够在脑海之中，隐约感觉到某些事情……就如同闪回的片段ppt一样，出现了陈明那小半张脸。 白姥姥眸子里面映射着少年的脸，“确实是陈明，但是似乎莫家千机……并没有逃回来呀，你不在乎吗？” 此刻的司命，言语之中，没有多余的情感，“你也说了，年轻人需要自己的力量……我干涉太多，岂不是达不到历练的效果了！” 白姥姥便不再过多追问什么，再次嘀咕一句道：“还有一个王大财，没想到他们两个……都一同回来啦！” 司命也能够夜观天象，或者是根据星辰变化来预测一些事情。 不过这些东西……是自己本身不在擅长的领域！ 只有白姥姥这样的角色，才能窥探人的命格。 司命只能窥探人的生死，身处于高席位的强者，总会一些常人无法所能参悟的招式和手段。 就如同颠倒般，一半神性，一半魔性，又存在着一点人的理智。 此时白姥姥拍了拍司命的脑瓜子，司命顺势将她放下。 谁能想象……这个看上去威风八面，单只手压住群山恶鬼的司命。 竟然在两位姥姥的手下，就像是个打杂的仆役。 此时的白姥姥，歪着脑袋，看向夜色萧萧，繁星点缀之下敞开的鬼域门亭。 此时黑白姥姥身影一闪，他们下方红色的金丝楠木，血红下方，无数个鬼怪邪祟跳出来。 此刻其中一个多嘴的鬼，看着旁边的邪祟笑道：“如果你也跟我一样，在这段时间，变成更好的自己！那可太酷啦！” 旁边一个骷髅人，应和着说了一句，“我是一个特别固执的骷髅，我从不在乎黑姥姥，白姥姥的意见和看法……” 两个家伙吵着嘴，互相吐槽些什么东西。 黑白姥姥面目之上，一阵阴晴变化。 此刻黑姥姥，眸子向旁边侧移过去，两双眼睛互相对视之时。 黑姥姥笑着问了一句，“你最近给他们刷的……是什么东西啊？” 白姥姥将那本耽美漫画，藏回自己的衣袖之中，又从里面取出现代触屏手机。 白姥姥这样的老古董，用得还不是很习惯。 此时她点开几条鬼畜视频，两个姥姥，凑过去观看之时。 面目之上出现一种，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的表情和模样。 司命则在旁边瞧上一眼之后，冷笑一声，“这种发光的镜子，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凡间之人，用来记录所见之物的玩意儿而已。” 此时的司命，还停留在老人家的时代。 他只知道手机，可以用来短暂通讯和拍摄照片。 三个老古董凑在一块，聊天的话题逐渐变得少啦。 黑姥姥，白姥姥，也不想在陈明的面前暴露真实的行踪。 随后黑姥姥一挥手，那两三个骷髅，顿时缓缓低下身子。 一口巨大棺材敞开之后，在中间分开两道裂隙，血黑色的人影瞬时跳入其中。 黑白姥姥躺进去之后，白姥姥声音倦怠地回应道：“所谓西天取经……还有九九八十一难，不要如此轻易就让他们度过去！” 司命看着远去的那口棺材，以及行走在鬼道之中的各路邪祟。 此时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一半是因为刚才吞吐鬼域残留气息，练就自身血肉，所出现的热汗！ 一部分则是终于送走这两个老家伙后，吐出一口气的虚汗。 此时的思司命转过身去，似乎略有思索着，笑道：“墨家千机呀，还以为你……终于够格了呢?看来，还是缺少一定程度的历练！” 此时身体之上，遍布钢铁碎片，火焰纹路的人爬起来！ 屁股，嘴巴，手指头长到一块的古怪少年，感觉到一阵压抑！ 他能感觉……每行走一步，自己离出口越近的同时，身体上也遍布更多的黑灰鬼魂气息。 他发现墨家千机，之前散布的瘴气，天地之中到处都是！ 并且随着呼吸和行动，愈发地艰难起来，它们像是一口老痰般卡在了喉咙位置。 王大财的拼接能力，虽然能够一定程度上，克制这种腐化和破碎对自己的影响。 但是显然并非长久之计，短暂时间之后…… 刺骨的疼痛，割裂在少年的皮肉之上，就像是无数根银针，被蚂蚁带着穿插在身体上。 陈明咬牙坚持，王大财打着哈欠，两个少年脸拼凑在一块。 此刻陈明在内心骂道：“王大财，能不能把你的那玩意儿……从我腰边挪走，感觉很痒！” 王大财的屁股，往下边移动之后，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王大财费尽心力，将两人的肢体缝合之时，勉强凑出一具身体。 两人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一个是腐化成残渣，一个则是被电锯切开为碎屑。 完全不能拼凑成完整的两具身体，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此时的大财，哈哈笑一声，倒是并不把这种窘况放在心上，“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出了这地，咱们两个就又自由了！” 陈明只觉得一阵好笑，开口问询道：“这些时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感觉你变了一个人一样……” 王大财挠挠头，那从手指中长，出的毛发掩盖之下，又是一只手长出来。 多节肢生物一样怪异的肢体，抓住了半边的面颊。 咔的一声！不小心将半颗眼珠子给抠了下来…… 王大财却没有去接，鄙夷得笑了一声…… 随后任由眼珠子，在地上滚动之后，被地上爬出来的几只老鼠偷走了。 王大财此刻的心性，发生很大的转变，并非如同之前那般冒失！ 但依旧是有勇无谋，唯有多了一种对待事物的认真和毅力。 并不会像刚进入赌场那样，洋洋得意和莽撞大胆！ 反倒是像……见识过扭曲世界的各种鬼怪之后，产生了一定的疲倦和无所谓。 王大财鼻涕里面，冒出几点血沫子，“不太清楚，记忆非常模糊，我记得早上清晨起来的时候，就爬到了阴曹地府之后！话说万一……我不是你认识的王财怎么办？” 陈明的确思虑过这个问题，毕竟王大财，究竟变成什么模样了，他自己不清楚！ 准确来说，那个混蛋家伙，此时是否还活着，都是一个假命题。 但是陈明，显然没有其他的选择。 只得冷笑一声，“就算你是虚假的，难道我现在要把你从我身上拽下去吗？我只是想填充内心，救不到好友的遗憾和内疚罢了！” 王大财对于这个答复充斥着一点怀疑…… 对陈明语气之中的嘲讽，感到一阵纳闷，“陈明……你似乎变了！变得我完全不认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