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柳暗花明
长安，灾民区 黑衣人捻了下地上血迹，抬眼看向一脏臭胡同，冷笑一声。 刚拐进胡同，黑衣人便看到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头，一脸惊慌看向胡同深处。 老头见黑衣人看过来，不由浑身一颤，捂住裤裆，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满怀希冀地看向他，“他…他往里去了。爷，赏口吃的吧。” 黑衣人特意看了眼老头脖颈，见没伤口，冷哼一声，顺手取出几个铜钱丢给老头，只是刚准备迈步追，突然听到两声震天战鼓之响，再回头，已然来不及。 黄凌峰用破布缠住脖颈，看着黑衣人尸体，啐了口血，长安版无间道，就问你怕不怕！ 他扯下黑衣人面罩，现出的是一明显不似中原人的面孔，双瞳湛蓝，死不瞑目。 印象中，叙情楼的美女杀手柳茹雪，瞳色也这样。 他顺手翻过尸体，盯着其背后的一串辫发，心中猛地一惊。 正此时，一旁沟渠中探出个脑袋，盯着地上尸体笑道：“呵，老头子你怎地惹上突厥人了？” 黄凌峰看着对方灾民打扮，但其眼神和体魄，颇不寻常，心中升起几分警惕，“突厥人？” 那人点点头，“看这瞳色，当是突厥巫师了，嘿，你是不知道，这帮狼崽子邪门得很，听说有时候还会用巫术把野兽魂魄换到人身上，啧啧。” 黄凌峰听了先是一愣，随后骇然失色，继而又生出几分欣喜。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太子李建成的气质割裂那么重了，或许，也知道隐藏任务是什么了，但需要确认，也需要帮手。 怎么办才好？ 黄凌峰想了想暗下决心，取出化尸水，随后将薛万均的铠甲往血水上一放，溜之大吉。 【事件完成，探索图 1%，当前探索度：66%】 呵，又是1%，该死的ss。 承乾殿 秦琼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最近有事要发生，再加上尉迟恭被莫名下了狱，就更让他烦躁不已。 突然，秦琼嗅了嗅鼻子，猛然起身，小心翼翼地摸到偏门，恰好看到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持令进了府，一路快步疾走，直奔内殿。 秦琼想了想，暗叹一声，扭头就走，他对王上暗中招募的好手颇有微词，鬼鬼祟祟，藏头露尾，此时身上竟还有血气，不知又… “当啷”一声脆响，秦琼猛地停下脚步，藏在柱后悄悄探视，只见那黑衣人慌忙拾起个玄色玉质腰牌，不由心头火起，差点就冲出去将那人弄死在当场。 眼见黑衣人消失不见，秦琼面红似血，一双拳握得咔咔直响。 那玉质腰牌，是他和薛万均交换的“信物”！为什么在黑衣人手里？为什么黑衣人身上带着血腥气？ 想到不久前，薛万均声色俱厉地质问自己，“你也想用同样手段，除掉我吗？” 秦琼忽然浑身发颤，莫非真是王上派人杀了薛万彻？可为什么连薛万均也…？ 因为他们是兄弟？可…王上以前绝非此种无容人之量的做派啊？ 他正想着，强者的直觉让他瞬间屏息凝神，果然，那黑衣人又鬼鬼祟祟出了内殿，快步离开偏门。 秦琼稍一琢磨，屏息凝神，暗中跟上。 他虽是武将，身高马大，但自身实力本就拔尖，谁还没在战场上做过侦察兵似的，有心隐匿之下，寻常人根本难以发现。 只是秦琼这一路尾随，心中越来越沉，直到远远瞧见那黑衣人没入齐王府，这心，已经拔凉。 王上跟太子势同水火，太子与齐王穿一条裤子，为何，王上如今又会与齐王… 秦琼看了眼天色，暗自退去，已黄昏？待入夜，俺老秦来一探究竟。 同一时刻，黄凌峰蹲在齐王府某角落瑟瑟发抖，我的天呐，你知道我一个1级魔使，被3级巅峰的秦琼尾随是什么感受吗？ 你不知道！ 我踏马在承乾殿，故意掉玉质腰牌时就感觉到秦琼的杀意了，生怕这货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动手，可吓死宝宝了。 黄凌峰扯去面罩，露出一张明显带有突厥特征的脸，肆无忌惮地走在齐王府内，偶尔遇到几个巡逻的兵丁，也是彼此视而不见。 视而不见，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熟悉，且知道你，但你是突厥人，我懒得搭理。”，大概就这种态度。 黄凌峰小心翼翼走在齐王府中，心念电转，这齐王李元吉，必然跟隐藏任务有关。 是他，送给太子李建成柳茹雪，让其设局控制玄武门守将之一。 柳茹雪也是湛蓝瞳色，甚至曾试图用辫发勒死黄凌峰。 而这突然被秦王李世民招募的好手，湛蓝瞳色，脑后有辫发，与柳茹雪的绑发方式都如出一辙。 黄凌峰最初见柳茹雪时并没在意，传闻大唐时期，胡化汉人，汉化胡人随处可见，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但如今…摆明了齐王李元吉跟突厥人有染！ 而且李元吉在跟李建成穿同一条裤子的同时，竟然还有手下可以直进李世民的承乾殿。 再加上那似是老兵的男人说的突厥“换魂巫术”… 这事儿，可就不简单了。 黄凌峰随便拽住个侍卫，尽量模仿着黑衣人之前的口音，“王上呢？” 那侍卫明显一脸嫌弃，甚至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还以为你们这些土狗有多受宠，王上带兵北上了啊，怎么，没告诉你？啧，找不到主人，好可怜哦。” 黄凌峰想了想，释然点头，之前李元吉见李建成时，确实说过会带兵离开长安，还顺便会带走李世民一部分手下猛将。 他松了手，找了个僻静地儿，运起破妄之眼暗中观察，没有提示。 但不多久，就在后院假山附近发现了问题，那里的土，与周围“陈年老土”格格不入，显然经常被翻动。 黄凌峰想了想，抬头看了眼天色，秦琼那么大一坨，估计会选入夜后潜进来，此时嘛… 黄凌峰发动【化形术】，变成之前那侍卫模样，找了个僻静地儿休息。 此时？等老秦进来呗，那地下室万一有问题咋整，我才1级！ 他看了眼倒计时，【1:03:28】，只能暗中咒骂，该死的太阳，快滚啊！ 至于为啥要引秦琼过来？ 相比别人对自己说的，大多数人会选择相信亲眼所见。 变成薛万均，跟秦琼说齐王李元吉有问题，他会信么？或许，但之后呢？你怎么知道的消息？你为什么偏偏告诉我？你有何居心？ 如此一来，不如直接“勾引”老秦过来，然后让他亲眼所见，什么都不用解释，还能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 居心？老子只想活下去啊喂！ 黄凌峰叹了声气，正常来说，他会先查探一下“秘密”到底是什么，再决定是否让秦琼亲眼所见，但眼下时间不够，而且前方危险未知，他可不想一跳进去，就被500刀斧手给摁死，只有搏一把。 闲话少叙，夜 黄凌峰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终于在破妄之眼帮助下，看到个大脑袋在东边墙上冒出来。 老秦啊，你这块头，就算换上黑衣，也没啥雕用啊。 见秦琼蹑手蹑脚地越过墙头，正四下观瞧，黄凌峰恢复本来面目，穿着一身侍卫甲轻唤一声，“秦将军，哎？秦将军莫动手！在下乃薛将军心腹，他之前给了你一把碧虹剑来着！” 秦琼的大巴掌距离黄凌峰脑袋只有两寸，这一巴掌拍实了，非把脑袋给拍掉。 黄凌峰松了口气，娘的了，秦琼是这种火爆性子吗？之前聊天时没发现呢。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取出玉质腰牌，一个取出把墨绿“短剑”，随后相视点头，一起藏到阴影处。 秦琼直勾勾盯着黄凌峰，“薛万均已死，你就算有腰牌，我怎地信你是他心腹？而不是捡了腰牌冒充的？” 黄凌峰丝毫不慌，“秦将军，以薛将军的脾气，死之前会不会告诉杀手，他曾跟你交换过信物？还将信物是啥说出来？” 秦琼点点头，“很好，你怎么在这？” 黄凌峰眼珠儿都不用转，开始瞎编，“薛将军遇刺时，小的没赶上救援，之后便看到个黑衣人一路飞檐走壁往皇宫内承乾殿去了。” 说罢，黄凌峰压低声音，“薛将军曾对小的说，若他遭毒手，必然不是秦王和太子所为，当是齐王李元吉下的手，于是小的就来了。刚才还杀了个突厥，这才把腰牌抢回来。” 秦琼一愣，厉声问道：“你说什么？突厥？人呢？” 黄凌峰见他表现，心知这也是个不待见突厥的，安心不少，“将军开玩笑呢？杀了人肯定用化尸水化了啊，不然岂不是要被发现？” 秦琼老脸一红，“你的意思是李元吉勾结突厥？可他此次带兵，正是要北上攻打突厥，空口无凭，你可…” 黄凌峰探头四下看了看，得益于李元吉带兵离开，齐王府中人并不多，戒备也不如何严。 “小人恰好发现个诡异之处，正准备离开求援呢，这不秦将军就到了，只是不知，秦将军可有胆随小的一探？” 秦琼上下打量一番黄凌峰，哼笑一声，“你叫什么？” 黄凌峰仰头直视秦琼，没办法，不是故作傲气，这货身高九尺，离得又近，不仰头直视不了。 “小的姓曹，名厚道。” 秦琼深吸口气，虎目中透着万般豪气，大手一挥，“带路。” 黄凌峰不禁再次对秦琼生出丝好感，真爷们啊，就算老子以后3级了，也绝对不会这么憨憨，嗯，绝对不会。 两人一路小心，绕过零散兵丁来到后院假山，对视一眼过后，秦琼把黄凌峰拦在身后，沉腰压马，竟生生把脚下暗门给扳开。 黄凌峰咂吧下嘴，等老子3级，再给自己加了buff，肯定比你轻松。 暗门一开，一股子腥臭血气扑面而来，引得两人各自神情凝重。 两人小心翼翼走入暗门，一路盘旋而下，腥气愈发刺鼻，直到黄凌峰几乎呕出来，才终于下到了底。 暗红烛光中，几个消瘦突厥人影围成个怪异图案，眼中反着猩红烛光，直勾勾看着两人。 他们背后，两头巨型苍狼保持着相互啃噬的状态，血流成河。 狼头处，半块颅骨悬浮半空，宛如血河上一轮皓月，内里则是两头若隐若现，暗淡无光的狼魂。 秦琼咬牙切齿，怒骂一声，“这是什么？” 黄凌峰瞥见那些突厥人已没了声息，眉头一挑，“秦将军可听过，突厥换魂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