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一 章 ： 教 皇 格 杀 令

    「根据秘卷与前人所记载的典籍，可以断定这十三个入魔者，必定是魔鬼实行最终圣战时计划的一部份，要不然也无需要花费这么多时间来进行佈署。若果除掉他们其中一人，对魔鬼的计划应该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吧，所以他们的命是决不能留。趁现在尚能掌握入魔者亚当?艾朗斯的动向，我们便应当先发制人，免得夜长梦多！」

    第十一章：教皇格杀令

    梵蒂冈﹝vati﹞，位于意大利罗马城之中，一个世界上最细小的自治国家，有「城中之城，国中之国」的称号。那里是圣教会总坛与及权力核心的所在地，掌管着教中的一切内外政经事务，就像是人体的心脏般存在着，同时也是圣银十字团的最高指挥中心。那里是代表神在大地上权力的最顶点，也是世上万千教徒争相拜见的朝圣之地，故此又被称为─最终教廷。

    而每逢新年，梵蒂冈内的圣彼得大教堂﹝piazzasaro﹞外的圣彼得广场便会挤满上十万教徒。他们聚集在贝尔尼尼回廊与广场之内，一同面朝向大教堂进行新年望弥撒，等待教皇给予他们的祝福。可是在近这两年，教皇身体日渐衰弱，健康每况愈下，已经不能够再主持新年望弥撒了，而此重任则落在教皇以下几名枢机主教〈※1〉身上。

    纵然未能亲眼一睹教皇丰采，与及亲耳听到他的祝愿，但教徒们仍然乐于在元旦日时，到临梵蒂冈参加一年一度的新年弥撒。此刻大教堂外的圣彼得广场已挤得水洩不通，数以十万计的信徒正跟随着一名枢机主教默祷。场内气氛谐和，且充满盼望与欢愉。可是在圣彼得大教堂深处的「教皇厅」之内，却瀰漫着一种沉重与紧促的气息，与广场那边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此时，在通往教皇厅，那条金碧辉煌的哥德式廊道之上，两名腰束红色带巾，身穿黑色枢机主教制服的男子，完全漠视身旁那些由名师雕刻绘製的宗教雕塑与板画，以三步併作两步走的速度快步前进。他们面上均流露惶急神色，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没多久，他们已到达目的地，一道平实厚重的柚木大门之前。其中一人半秒也不敢怠慢，立刻伸手去扣动门上的铁鉤，发出数下急速且沉重的碰击声。

    「谁？」门后一把既低沉且细微得差点听不见的男性话音响起。

    「教皇陛下，我是威廉斯枢机主教，现联同霍格枢机主教有事紧急求见！」刚才扣门的威廉斯枢机主教说道。

    「进来吧。」门后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两人听罢，便即推门而入，走进一个广阔程度好比两个标准篮球场併起来，且昏暗寂静的书房。

    只见书房左右两边墙壁都是一列大型书架，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宗教与歷史书籍，地上铺设了宝蓝色名贵厚地毯，离地约十米高的古雅天花板上装掛了两盏巨型的意大利名贵水晶吊灯，但现在却没有亮起。书房尽处原本装设了一列外型古雅的玻璃窗幕，但此刻却被两块红色的厚重绒布窗帘盖着，只露出中间的一条缝口，让阳光透射进来，成为书房唯一的光源。

    两名枢机主教快步走到放置在窗幕前，一张四米长米许深的柚木製书桌面前，定眼望着空无一物的桌子之后，那一张有精细雕刻的柚木製大椅─教皇皇座。

    只见皇座斜斜放着，高约两米的椅背正面对住两名枢机主教，使两人完全看不见坐在皇座上那个人的面貌。只能见到他放在右边椅把上一隻苍老斑白，而且瘦削得筋脉曝现的手掌，与及一支放在椅子旁边的象牙白木製拐杖。

    「教皇陛下，刚收到美国方面的报告，鹰巢谷遭受到恶魔的突击，已经沦陷了。」威廉斯枢机主教一脸惶急说道。

    「伤害有多严重？」在椅子后，教皇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

    「教皇陛下，鹰巢谷现在已经绝对沉默了，估计伤亡人数约一百人。其中驻守在鹰巢谷的第八大队全队，与及总部司令彼特枢机主教均证实阵亡，而且赶去支援的第七大队在途中也遇到伏击，均已经证实全体阵亡。」站在威廉斯身旁的霍格枢机主教颤声说道。

    「那么……入魔者的情况如何？」教皇语带失落的问道。

    「入魔者亚当?艾朗斯已被敌人救走，现在根据藏在他身上的全球定位发讯器所发出的讯号显示，确定他仍然停留在洛城之中，我们现正全力监视着其去向，相信他在短时间内并不能逃离我方的监测网，不过却未能确认他现在是否单独一人，还是受到敌人所保护。」霍格枢机主教答道。

    「他……是被谁人所救？」教皇继续问道。

    「是一名自称第十一个魔王使者，叫作加伯列?亨特的……『人』，把入魔者亚当?艾朗斯救走的！」霍格枢机主教答道。

    「教皇陛下，经过调查后，我们相信这个叫加伯列?亨特的人，很可能就是在十七世纪一次灭魔使入魔事件的主角。」威廉斯枢机主教抢着答道。

    「唉！就只差一点点，看来要发生的终究是无可避免吧！一切……一切都跟【死海秘卷】所预言的一样，一模一样啊！」教皇听罢，便喃喃自语地说道，其话音中充满叹息。

    「『四巨鸟坠落，烈焰之中，双生石搭瞬间化作尘土，引起世人恐慌』，『巴比伦将成为圣教徒与异教徒的决战场地』，『人会因为復仇而弒其亲兄弟』，『十三名背叛者诞生，圣人变成敌人之时，黑暗便会临到地上来』，『圣教徒将受到无情迫害，其信仰将受到严峻考验』，『大天使的怒火，烧毁各个被选中的城都』。教皇陛下，【死海秘卷】所记载的预言，正在逐一应验呢……」霍格枢机主教以背诵的口吻说道。

    「【死海秘卷】？跟【死海古卷】﹝deadseascrolls﹞〈※2〉一同发现，那多出来的一篇无名书卷？霍格枢机主教，神学院的研究员直到今天还未能够证实那秘卷的真确性，与及弄清其背景，内里所记载的也未必尽是事实啊！」未待霍格枢机主教说毕，威廉斯枢机主教便已经驳辩道。

    「可是……我相信……那是真实的！这……便是前人所讲，啟示录世界来临之前的纷乱时期……」只见教皇那苍老的手掌正在轻微震动，其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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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间，沉默佔据了这个敞大的空间，三个人都默不作声，气氛变得阴沉死寂，彷彿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不知道相隔了多久，霍格枢机主教再次张口说话：「近两年来，世界的局势渐催混乱，到处战火连连，跟秘卷之中『人会因为復仇而攻击亲兄弟』那一段吻合。到现在美伊战争，也乎合了预言。而且近年来恶魔的发见率越来越频繁，世界各地都发生了许多魔物袭击人类，或是引起严重事故的事件，圣银十字团团员的伤亡率也持续上升，正好应验了『圣教徒将受到无情迫害』这一段。」

    「的确，事出极不寻常，近期十字团在各个教区都零星受到不同程度的袭击，而且更牵涉到人命伤亡，当中更包括当地的平民百姓和公职人员。各国政府以美国为首，经已就眾多的人命及财產损失，向圣教会提出书面抗议，情况对我们极不利啊！」威廉斯枢机主教说道。

    「世上没有一个政权能够动摇梵蒂冈的权威，威廉斯枢机主教，请你放心吧！」纵使身体已十分虚弱，但在说这句话时，教皇的语气仍然十分坚定，且有一股傲气，就像从前欧洲的贵族般对自己的身分地位感到无比自豪与自信。

    「但美国是教廷的第二大捐献国，总不能对其抗议置之不理啊！」威廉斯枢机主教说道。

    「威廉斯，那么你便回覆他们，我们一定会尽力把事情弄妥的，请他们稍等一下吧！」教皇叹了口气，然后回答道。

    「我反对！」站在威廉斯身旁的霍格枢机主教，突然说出这句话，把气氛再次凝住了。威廉斯枢机主教疑惑地看着霍格，像是以眼神去质询他一般。但霍格却没有瞧对方一眼，良久后才续道：「教皇陛下，这是一个好机会啊！试想想，既然神都已经预言了这一切必会发生，魔鬼必会被打败，世界必会灭亡，那么就算我们行动与否，也无济于事吧。倒不如任由事态自由发展，可能会让世界加速步向终点，让『审判日』早日到来，那么我们便能够尽早回归天父的怀抱了。」

    威廉斯枢机主教听罢立刻便想反驳，但张口结舌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来。

    「霍格枢机主教，圣经内清楚说明，要我们坚守心中的信仰，抵抗一切邪恶力量，那我们又怎能够放弃与魔鬼对抗呢？而且这是神给予我们的职责，所以更加绝对不能退缩半步。纵使我们已经知道结果，但我们仍要靠自力走完该走的路，那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生，那便不会辜负天父与及前人所托，在肉体坏灭之后，灵魂才能够昂首阔步迈进天庭。」教皇语带责难地说道，其话音在广阔的书房内回盪着，鼓动着两名枢机主教的心，令霍格枢机主教感到一阵愧疚，同时也使他和威廉斯枢机主教在剎那间立定了抗敌信念。

    「但我们应该怎样做呢？」霍格枢机主教问道。

    「根据秘卷与前人所记载的典籍，可以断定这十三个入魔者，必定是魔鬼实行最终圣战时计划的一部份，要不然也无需要花费这么多时间来进行佈署。若果除掉他们其中一人，对魔鬼的计划应该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吧，所以他们的命是决不能留。趁现在尚能掌握入魔者亚当?艾朗斯的动向，我们便应当先发制人，免得夜长梦多！」教皇坚定地答道。

    「可是美州教区遭逢如此重创，在半个月内失去了三个大队，元气已经大伤，其他教区也不能贸然抽调人手，在入魔者身边又未能确定是否有其党羽在协助他，而美国政府也未必会予以协助，我们现在处处受制，可说是势孤力弱，那应该怎样解决呢？」威廉斯枢机主教问道。

    对于此提问，教皇并没有即时回答，而两名枢机主教则定眼看着教皇放在椅把上的手掌，静候他的回应。只见教皇突然紧握拳头，然后缓缓放松，接着一字一顿的命令道：「出动『银十字之影』﹝theshadowofsilvercross﹞搜寻目标─入魔者亚当?艾朗斯，一发现他与及其党羽的踪影时，格杀勿论！」纵使年事已高，且健康欠佳，但教皇下令时却出奇的简洁有力，且有无比威严，就如带领士兵上阵杀敌的大将般雄心壮志。

    疑虑消除，教皇的命令终于下达，两名枢机主教接令之后不敢怠慢，立即转身快步离去进行佈署。敞大的书房再度回復寂静，良久过后，教皇才伸手去抓紧放在椅旁的象牙白木拐杖，吃力地从皇座之上撑起身来。

    从背面看去，教皇那覆盖在白色丝质长袍之下的瘦小身躯正微微颤抖，一头稀疏的白色短发，与及袍子上以金色丝线绣成的图腾，在暖和的阳光映照下，泛起了淡淡金银光辉。只见教皇脚步蹣跚地走到窗前，然后带着颤抖的慢慢跪下来，接着合起双手，垂低了头，口里默默地吐出了一段祷文：「我们在天上以慈爱及永恆的荣光照耀世人的父亲，愿祢的名为姓，愿祢的国降临，愿祢的意行在地上。祢的仁爱遍佈大地，圣洁得使万民的心灵得到富足，伟大得使诚心悔过的罪人获得救赎，光明得把一切黑暗邪恶驱除掉。我亲爱的天父，请祢聆听祢的僕人─我的祷告，消除我心中的疑虑，拨开我眼前的云雾，使我的心灵得到清净……」教皇顿一顿续道：「主啊！请祢告诉祢的僕人─我，我所作的决定是正确么？」

    教皇跪在地上，在心里诚心地默默把刚才的一段祷文，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唸着，期盼得到神的回覆，但却始终得不到丝毫回应。可是纵然如此，教皇仍然未曾想过放弃，他继续在心中诚心地默唸着，反反覆覆，一遍一遍的……

    不知道相隔了多久，突然，一把怪异的声音在教皇耳际响起：「我的僕人啊！你心中想行的便是我所想到的，放心去作你认为是正确的事吧，我会一直在你身旁守护和指引着你的。」说话声音极之诡异，就像有数百人同时说话般，音调忽起忽落，却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感谢我主，蒙祢的恩典，愿一切邪恶物事皆被驱除灭掉，愿普天之下皆能得救，愿祢的国早日降临地上，阿门。」教皇面带笑意与安慰低声说道。

    【第十二章待续】

    〈※1〉─枢机主教是教会之中级别最高的神职人员。他们需要处理教中各项重要职务，而其中一个重职便是选举教皇，这项职责落在年龄小于80岁的枢机主教身上。

    〈※2〉─死海古卷﹝deadseascrolls﹞于1947年春天被发现。当时两名牧羊人少年在死海附近的昆兰乾河区山崖一带放牧，无意中发现了藏在石洞中的十个大瓦瓶子，与及内里收藏的眾多皮革书卷。后来考古学家在昆兰一带挖掘出约六百份皮革手抄书卷，其中约有二百份证实约为公元前二百年至公元后一百年间的圣经手抄本。后来经专家对证之后，发现古卷抄文内容与现在所用的圣经内容几近一致，只是有某些翻译和文法上的差别，进一步确定圣经的真确性。死海古卷现正收藏于耶路撒冷的希伯来大学图书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