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坐在后座的陈禾与余缘没有说话，而方图南开车也很安静，所以车厢里似乎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兴许是觉得这气氛有些压抑，在等待红绿灯时，方图南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要听音乐吗？” “听。”后面的两个人齐声回答。 方图南打开了车载音响，一首纯音乐轻柔缓慢地流淌出来。 余缘本以为这只是一首单纯的钢琴曲，却又在后面听到了小提琴的音色。 听着听着，他突然觉得这旋律非常耳熟，因为他也很喜欢听纯音乐，并且在歌单里收藏了上百首，他明确地知道自己的歌单里应当有这首曲子，却在此时突然忘记了它的名字。 “这首曲子叫什么？”余缘问。 方图南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gypsophila.” 余缘点点头记在了心里，并决定之后有时间再从歌单里找出来听一下。 从前收藏过的音乐，如今被方图南突然翻出来，似乎也别有一番新鲜感，连他的手指也开始随着旋律开始在膝盖上打节拍。 他只喜欢听纯音乐，是因为他是个旋律控，填过词的歌或多或少都会让旋律成为歌词的附庸，更有甚者会让他觉得歌手的声音与那段旋律完全割裂，以至于他十分惋惜，但听纯音乐却完全没有这样那样的烦恼。 只是他确实没想到方图南也会对纯音乐感兴趣，在他眼里这个人一向很酷，应该是那种喜欢听rap的人才对。 这么想着，余缘的视线开始不自觉地放在方图南身上，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对方的后脑勺和脖颈，还有一条握着方向盘的结实有力的手臂…… “方学长真的好a。”陈禾突然在余缘耳边偷偷感叹。 他的声音很小，坐在前面主驾驶的方图南根本没听到，只有旁边的余缘被他吓了一跳，随后才心虚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陈禾说的确实没错，凡是见过方图南的人，大抵都会有类似的感想吧。 陈禾是住校生，学校宿舍有十一点的门禁，方图南事出从急，便决定先将陈禾送到了回校，当然，谁也不能说他没有某种私心。 只是学校到余缘租的公寓的距离实在太短了，他再怎么不情愿余缘也很快到家了。 在告别陈禾来到公寓楼下的短短一截路中，余缘已经晕晕乎乎地只想打瞌睡，眼睛眯着眯着就要睡着了。 但方图南一停下车，他就因为惯性惊醒了。 “到了吗？”他睡眼惺忪道。 “到了，快上去吧。”方图南给车门解了锁，看着余缘不甚清醒的样子，他莫名有种心痒痒的感觉，很想伸手摸一把对方的头。 只是想归想，他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动作。 余缘现在还不是很清醒，他慢吞吞地提起双肩包， “余缘，再见。” “再见……”余缘的大脑迟缓地愣了几秒，这才得以向身体的语音系统发出指令，回应方图南。 这时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跟方图南说过很多次“再见”，不是“再也不见”，而是“再次相见”。 余缘知道方图南的习惯，这个人一定会等他上楼了才会离开，思及此处，他也没有扭捏，道别完就转身上楼了。 走出电梯开门后，他首先把书包随手甩在沙发上，然后鬼迷心窍似地扒拉在阳台栏杆处往下看。 这个地方的视角很好，正好能看到方图南刚刚临时停车的地方，只是余缘此时已经看不到方图南的车了，只能看到几盏昏暗的路灯在楼下闪烁。 在阳台被夜晚的冷风一吹，他立刻打了一个哆嗦，霎时清醒了不少，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傻。 掩饰般地摸了摸鼻子后，他来到客厅望着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书包，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玩得实在过于得意忘形了，他居然忘记自己是个背负着小组作业任务的人。 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从10：59跳到了11：00，他的懒劲又上来了。 反正这作业也不急于这一时，他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心安理得地去洗漱了。 虽然熬夜才是大学生的常态，但余缘却很少熬夜，他不喜欢那种因为缺少睡眠而浑身疲乏的感觉，只是好像很少有人能理解这种感受，尤其是他那几个经常熬夜打游戏的前室友，作息不规律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把他的作息称为“小学生作息”。 回到公寓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余缘已经将屋里的灯全部关闭，规规矩矩地像木头一样平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可能是下午花费了太多的脑力，也可能是晚上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他很快就有了睡意。 然而，在即将进入深度睡眠之前，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想起自己刚刚好像忘了什么事。 哦，是了，他在车上忘了帮陈禾问问裘峥的情况了。 他的脑子还在措辞，但右手却已经拿起了手机，但等他看到时间时，却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在想什么呢？人家说不定早就睡觉了，这么晚去打扰人家合适吗？ 还是下次去宠物医院接橘子时再说吧。 当他们还在清吧时，方图南就已经把余缘的这个周末给预定了，说是周六就把橘子接过去，左右也不用等多久，干脆就周六再问他。 想到这里，余缘终于像解决了什么人生大事一样，倒头就窝进被子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