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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帝,但大明已经没了 第182节

    甚至有意见相反的士子跑去礼部举报黄宗羲“大不敬”。

    这事沸沸扬扬闹到御前,朱由榔只批示了一句话。

    “非设天下以为天子也,乃设天子以为天下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是春秋战国百家争鸣时,法家的创始人慎子的名言。

    意思就是,因为天下需要一个天子来管理,所以才有天子,反而言之,如果老百姓有了天子,生活反而不好过了,那自然也就不需要天子。

    这话就相当于认可了黄宗羲的说法。

    有了皇帝的背书,黄宗羲的学派迅速扩充,在江南地区壮大起来,一度可以和东林复社那帮子学究打擂台。

    他们自称为“奉民派”,意为过去的宋明理学,将什么狗屁天道义理,凌驾于万民之上,实在鬼扯。

    他们的纲领便是黄宗羲提出的“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

    其实黄宗羲的思想远比朱由榔所知道的更加激进,历史上,他甚至主张废除君主制,发展资本主义经济,民权平等,法制建设等等,被誉为“中国思想启蒙之父”,是中国的卢梭、孟德斯鸠,甚至还要比后者早了半个世纪。

    而此时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是,这一派士子中,后来涌现的部分激进者,被称为“革鼎派”,在朱由榔逝世的几十年后,将掀起巨大的风暴……当然,这是后话了。

    时间到了秋季后,朝廷开始为北伐造势,各个报纸都开始重提鼓动北伐,酒肆戏楼里,《忠烈传》的说书和戏剧又开始排布起来。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自从光复南京以来,明廷屡屡捷报频传,收复四川,收复陕西,登陆朝鲜,登陆辽东,蒙古反正。

    大大增加了民间的信心,所有人对于北伐都充满了信心,不少士子干脆投笔从戎,不愿错过这靖难之役后,时隔两百年,难得的一次建功立业机会。

    等这次北伐过后,再想获得封侯封公的功业,可就不容易了。

    而对于商人士绅而言,体现就是对国债的抢购。

    光烈二年时,国债发行,还需要朝廷拿海务公司的股份作抵押。

    到了现在,随着明军的节节胜利,所有人对国债的质疑都被打消了。

    征购国债,成了商人和士绅间的流行,毕竟国债利率是银行的两倍以上,保值作用更强。

    以至于财部将原本计划的八百万元国债扩充到了一千万。

    其实北伐的军费消耗上应该用不了这么多,但财部考虑到,伴随着北伐进行的,除了军事战役外,还要安置处理残破的北方各省百姓,这也是一笔不小开支。

    不过好在,多尔衮已经为大明做好了初步工作。

    此时参加秋闱的士子还未返乡,北伐的消息传开后,迅速引发一阵阵讨论,无不踌躇满志,许多人前脚看完报纸,后脚干脆就不打算继续考了,前往兵部衙门报名参加军中文官名额。

    而也正在此时,北面满清的议和使团抵达江淮。

    消息传到南京,犹如烈火浇油,激发一阵嘈杂议论。

    大家的第一想法就是,他妈的,你建奴也有今日?

    九月末,使团抵达扬州,准备南渡金陵,令人奇怪的是,一向坚定抗清的天子并未将对方拒之门外,而是大方的表示,愿意在十月初的朝会上接见满清使者。

    第85章 议和(下)

    九月三十日,清使抵达南京,被安置在理藩院衙门内

    立即就有不少激进者跑来冲击,表示要“诛杀鞑虏”

    对此,理藩院尚书曾樱直接斥责道

    “有此雄心,如何不敢上前线杀敌?”

    南京紫禁城,大善殿后的望江楼内,朱由榔正在和几个宰执开会。

    朝中大臣都知道,朱由榔平常不喜欢在乾清宫办公,按他的话说,乾清宫被众多宫殿包围起来,虽然宽阔,却太过压抑。

    而望江楼位于宫城西面,楼上可以直接眺望到扬子江,让人心胸开阔。

    所以除了朝会(只有大朝会才会在三大殿,小朝会一般在乾清宫)外,朱由榔的主要办公地点,批示奏章、接见大臣,都是在望江楼。

    “民间对清使南下都怎么看?”

    朱由榔亲自为坐着的瞿式耜和堵胤锡等人斟茶,而后问道

    天气转凉,考虑到几位内阁宰执年纪大了,楼内还烧上了几盆炭火。

    瞿式耜恭敬接过茶盏,而后道

    “民间反应都还在预料之中,无非就是有的人坚决要驱逐清使,还有说杀了祭旗的,也有不少说可以先议和稳住伪清,等日后准备充足再北伐的。”

    李过嗤笑一声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准备准备,打仗的事,哪有这么多要准备的?当年东晋、南宋就是年年准备,结果年年都伐不成!”

    这几年当了枢密使以后,在好友堵胤锡的帮助下,李过的文化水准也是大为提高,越来越有儒将风范了。

    朱由榔颔首

    “大概就是清虏使出来的拖延之计,杀了倒不必,反而露怯,显得咱们多怕一样。”

    “可以见上一面,就安排在十月初三大朝会上吧。”

    闻言,姜曰广有些踟躇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来议和的。”

    堵胤锡却是拍手道

    “好!便是如此,也算是让清廷和那些个一意偏安的懦弱之辈彻底死心!”

    之所以这么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之前枢密院、大都督府和内阁商议后,决定的北伐开始时间,就是十月初三!

    届时,江淮明军将会向淮河一线发动进攻,打响北伐第一枪!

    讨论到这里,君臣几人又接着商议了其他相关的北伐部署细节,基本确定的是,这次朱由榔也要御驾亲征。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亲征的是,这次朱由榔只能在距离前线上百里的后方窝着了,估计清军的旗子都见不到。

    而事实上的具体指挥,还是要交给李定国、李过、郑成功等军中将帅。

    突然,外面的女官悄悄细步进来。

    朱由榔反应过来,笑言道

    “慈煊那小子放学回来了,这还是他入学第一个月呢,理当请各位老师们留下吃一顿才是。”

    这也倒没说错,从理论上,五位内阁辅臣,身上都有太子少傅、少师、少保的加号,瞿式耜甚至还是太子太傅,都算是太子的老师。

    几人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朝中大臣都知道这位天子比较近人情,经常留大臣在宫内吃饭,对于一些年轻官员,时常还一起整个“烧烤”、“火锅”之类的。

    朱由榔吩咐女官下去设宴,倒也不奢侈,只是十来样家常菜,在南京城里也就是个上游酒楼的水准。

    宫中向来节俭,以至于许多家世富有的大臣都不敢太铺张,以免被人弹劾。

    正在几人说说笑笑,堵胤锡跑去和陈子壮下棋,瞿式耜却是转过身来,有些意味深长地对朱由榔问道

    “陛下,皇长子也快六岁了吧。”

    朱由榔一向视瞿式耜为长辈,二人名为君臣,但也有一些类似父子的感情,毕竟当年二十出头的朱由榔可就是瞿式耜一手拥立起来的。

    他笑着点头

    “之前梓童跟我说煊儿今年该入学,我还惊讶,仔细一想,才意识到这小子都快六岁了。”

    瞿式耜这才切入正题

    “皇长子也长大了,那太子之位……陛下此番亲征,或许应先立太子之位才是。”

    若是其他普通大臣说这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请立太子也就算,还强调是皇长子,还说什么亲征,你咒皇帝死吗?

    不过瞿式耜毕竟不是旁人,朱由榔知道他是出于稳定朝堂,毕竟随着朱慈爝出生,以后皇子肯定不止一人,早点确立太子之位,一方面能稳定朝廷人心,另一方面也不会让某些野心投机家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其实朱由榔对于太子的态度向来很明显,比如刚才就是以朱慈煊入学的由头请内阁辅臣们吃饭,宰相们是谁的“老师”啊?不就是太子的老师嘛……

    但归根到底,谁能保证朱由榔的想法永远不变呢?万一以后朱慈爝长大了,朱由榔又喜欢小儿子,不喜欢大儿子了呢?

    这很容易引起**。

    作为宰相之首,瞿式耜当然要防微杜渐。

    朱由榔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伯公(瞿式耜号伯略),我不是不想立太子,而是……我不想让煊儿太早就关在春和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春和宫就是大明的东宫,朱由榔的意思也很简单,他倒不是对朱慈煊当太子这事有啥疑虑,在他的考虑中,作为一个基本上算是新兴王朝的新大明而言,在第二代权力的继承上,还是以稳重为好。

    朱慈煊还小,有的是时间去培养,没必要搞出其他幺蛾子。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朱慈煊太早当太子后,身为国本,锁在宫里,得不到必要的历练打磨,难以承担重任,变成朱允炆那种蠢货。

    瞿式耜了然,稍稍思忖后道

    “陛下可以先给皇长子一个封号,以作区别。”

    朱由榔闻言,也认同颔首,自己可以先给朱慈煊加封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封号,来打散朝中某些投机家的幻想,等朱慈煊成年后,再加封太子也不迟。

    于是乎,次日,朱由榔便下旨册封朱慈煊为燕王,而皇次子却没有加封。

    表明了天子的态度,以后,除了太子以外的皇子,只有成年以后,才会封王,在此之前,只有皇长子朱慈煊才有王爵,以作区别。

    对此,皇后王芷没啥意见,毕竟都是她的儿子,她也不希望几兄弟以后闹出个兄弟反目的事情,有些事情,还是早些定下来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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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三

    谨身殿大朝会

    殿陛之下,两排全副武装的卫兵虎视眈眈,手执长槊、斧钺,依次站立。

    长长阶梯之下,满清正副使者缓缓上前。

    面对如此状况,陈之遴两腿颤颤,头上汗流不止,在被剃光了的脑门上,尤其显眼。

    反倒是作为正使的图海,昂首阔步,目不斜视,只是略微打量两侧卫士,暗暗点头。

    都说这光烈天子刚毅尚武,如今看来的确不假,不少卫士身上那种杀伐之气,还有几个面上带疤,一看就是军中悍卒挑选而出,而非以往明廷大汉将军之类充门面的花架子。

    逐步走上台阶,于两侧端坐的数百文武,众目睽睽之下,抵达御前。

    其间不乏军中将帅、刚直文臣们的怒目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