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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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霄扶白知饮躺下,才拉好被子,就听鼻息匀称,由浅入深。 确定白知饮不再梦魇,后半夜他也安稳地去榻上睡了,鸡鸣不起,人声不闻。 直到日上三竿,忍无可忍的邵莱在门外轻唤:“殿下?殿下!” 从前煜王殿下是不怎么勤快,可也没懒成这样过。 李庭霄迷迷糊糊睁开眼:“嗯……进来!” 邵莱闻声入内,一眼就看到煜王殿下窝在外间的红木榻上,被子里露出半个光溜溜的肩膀,而地上凌乱地散落着两件亵衣。 邵莱大惊:昨天自己亲手把阿宴安顿在红木榻上的,为何殿下也在? 煜王殿下你…… 第009章 炽烈的阳光在房内一闪,邵莱回手又把房门关上了,两名伺候起床的侍女被隔在门外。 习惯裸睡的李庭霄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一再确认红木榻上只有煜王一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隐隐感觉不妥。 “殿下,今日西院便能完工,等阿宴醒了就给搬进去吧,奴婢派人照顾。” 李庭霄坐起来,揉着迷瞪瞪的脑袋:“行。” “兵部派人来了,说丘尚书午后在城北等殿下一同去点兵,这都巳时了。” 这事不好耽搁,李庭霄从榻上鱼跃而起:“知道了。” 感受到早春清晨的冷空气,他火速捡起衣服穿上,不忘叮嘱:“花太医说阿宴不能受凉,给他的新房间多加几个炭盆。” 说罢,他皱眉。 炭盆这东西的作用着实是……聊胜于无。 “修房的工匠来了吗?” “回殿下,已经上工了。” 工头没料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能跟尊贵的煜王殿下说上话,整张脸上都写着“受宠若惊”,且煜王之亲民令人咋舌,竟然一边更衣一边跟他说话,根本没避着。 见面就问他:“会做地暖吗?” - 李庭霄跟丘途一起去城外点兵,在众将士或不舍或不满的目光中,把大队人马划归兵部,只留了刁疆和四千精锐亲卫。 五万兵马,归籍造册,清点物资,一忙就是两天。 丘尚书的喜悦溢于言表,分别前还说多亏煜王胸怀广阔,改日请他过府饮宴云云。 过府是不可能过府的,此人善妒,不宜深交,而且他与右相肖韬素关系颇为密切,在他印象里,肖韬素可不是什么好鸟。 李庭霄与他虚与委蛇一番,便不耐烦地说乏了,改日再续。 送走丘途,他在刁疆的陪伴下转了个弯,策马踏着漫天星河回到天狼军大营,径直走进正中的帅帐。 蜡烛火把把大帐照的通明,桌上早就摆满了大块的肉,大碗的酒,二十几名手下在等他回来。 众人站着不言语,满帐都是戚戚然。 李庭霄解下大氅,失笑:“怎么的?喝酒不想带本王?” 刁疆忙挥手:“坐坐坐!都愣着干什么?胡勉,倒酒!” 先锋营的虎将胡勉提着酒坛给周围倒了一圈,酒液豪放地溅到桌上,倒一半,洒一半。 “殿下不要我们了。”他嘿笑着说出大伙儿的心声,“散伙酒!” “本王累了。”李庭霄举起碗,“诸位保家卫国,何必拘泥去处?” 刁疆也举起碗:“就是就是!” 胡勉一口饮下,说出的话比酒还冲:“末将明白,朝廷么!但他们若是逼殿下,我们反了就是!” 刁疆狠狠踹他:“放屁!要死啊你!” 胡勉自觉失言,偷看煜王,见他没生气,还是自己领罚了一碗:“嘿,末将醉了,殿下莫怪!” 李庭霄莞尔:“诸位弟兄跟本王出生入死,还有那些扔在北境回不来的,你们中的每一个人本王都记得,你们今后虽不在本王麾下,但本王依旧视诸位为兄弟,在兵部不比从前,约束甚多,记得谨言慎行,好生为国效力!” 众人齐呼:“是!” 李庭霄晃了晃酒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一遭喝到了天亮,众将醉态百出,放声高歌,到激动时,胡勉更是放肆地勾上了李庭霄的肩,被七分醉的刁疆一把拽下去了。 “殿下,这群小混蛋喝不动了……”他的目光一一划过东倒西歪的同袍们,倏地红了眼眶,“末将送殿下回府吧!” 过了今日,便再无天狼军了。 - 李庭霄踩着梅花步回府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打发走了要跟来伺候的邵莱,却见到从自己房里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知饮抱着被子,迎面撞到李庭霄,一愣。 远远便嗅到一身酒气,他迟疑片刻,快步上来见礼:“殿下。” 把行李换到一只胳膊底下夹着,另一只手就要搀李庭霄的胳膊,却被他一巴掌拍开。 他舌头轻微打结:“你……怎么还不睡?” 白知饮说:“这两天躺乏了,今日醒得早,刚看西院已经修好了,这就搬过去。” 李庭霄摆摆手:“哦,行,那去吧!” 他推开白知饮,往前走出没两步,脚下一绊就往地上栽,白知饮眼疾手快地把人从旁抱住,那卷泛黄的行李掉在地上。 李庭霄人高马大,而白知饮烧了一天一夜,浑身正酸痛,差点跟他一起跌倒。 李庭霄兀自絮叨:“……没事,没事,不用管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