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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drey是个美艳的拉丁裔女人，从柏宁把游樱送上车开始，她就把气氛带动得十分热烈，直到游樱和钟毓告别，她都让游樱觉得这只是一次普通寻常的送别，她放松的样子把柏宁事无巨细的安排衬得像多此一举。 不管可能发生的事情会是怎样，游樱跟沈倓顺利地登机了——柏宁只给游樱定了机票，沈倓自己买票，好在这会儿不是旅游旺季，他还能买到游樱邻座。 经过长达十七个小时的飞行，游樱终于抵达了明芦的象塔机场。 机场大厅的航班播报成为清晰而容易被忽略的背景音，沈倓站在她身旁，从履带上取下行李。 游樱问：“我看起来还好吗？” 沈倓仔细地审视她：“有点憔悴，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没多少人会精神。你放心，不会被看出来的。” 游樱叹气：“希望吧。” 秦访苓翘了下午的班来接机，游樱不是不想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只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不难堪地开口，又怕秦访苓一照面就能看出来不对。 她忐忑又迫切，纠结着往前走。 秦访苓就站在出口边上，怀里抱着一束百合，游樱一眼就看见她，她立刻忘记脑中预演过多次的正常反应，拎着行李箱直冲秦访苓而去，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秦访苓及时把手里的花束递给旁边的游锋，接住了自己的女儿。 游樱哽咽道：“妈……” 秦访苓只看到一团东西飞过来，根本没看清游樱的脸，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样，但毕竟这么久没见，也被带的有些伤感。 秦访苓抱住游樱，一手轻轻拍着她后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呀？外边就那么好玩？” 她另一只手伸出去，和随着游樱过来的沈倓握了手。 她介绍道：“这是小沈，小宝的男朋友，这是游锋，小宝她爸。” 沈倓点头：“阿姨好，叔叔好。” 游锋一听‘男朋友’三个字，立刻切换视角，挑剔地打量起沈倓：“啊，这个，小沈？你今年多大了？我看着也不年轻啊。” 秦访苓给了他一拐子：“你呢，有什么话，等会儿慢慢问。”她扶起游樱的双肩，哄道：“小宝，妈妈定了餐厅，冰鸾给推荐的，说你们平常都去那家吃，现在饿不饿呀，先跟妈妈……” 游锋：“咳。” “……还有爸爸，去吃饭好不好呀？” “嗯、嗯。”沈倓从内袋抽出一条手帕递给游樱，她低着头，捂住不停掉泪的眼睛，她抽噎着抱住秦访苓的手臂：“妈，走吧。” 秦访苓道：“小沈，你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也跟阿姨叔叔去吃点吧，麻烦你照顾小宝了。” 沈倓微笑着摇头：“我应该的。阿姨，下次吧。游樱刚回来，还是你们一家先聚吧。我不急。” 秦访苓很赞同他说的话，但游樱叫道：“妈妈……” 秦访苓：“客气什么，一起来吧。” 站在旁边的游锋听的满头问号。 是，不错，他之前知道游樱有男朋友，但他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而秦访苓明显比他了解的多得多，却没有开口详细介绍的意思。他拎着游樱的行李箱，和顺坡下驴的沈倓一块缀在母女两后边，这本来是问话的好时机，但他又要摆出大家长的谱，没有主动开口。 秦访苓之前就准备好，开了两辆车来，一辆让司机把行李运回家，一辆带着人直接去餐厅。秦访苓订的是方桌包厢，沈倓坐在游樱旁边，安安静静的，并不怎么说话，游锋在秦访苓对游樱疯狂的关怀之下，愣是没找到 点儿缝去问沈倓的情况。 等回到家里，他才有机会——还是在秦访苓收拾完东西，游樱泡好澡的情况下。 沈倓在明芦没有房产，被游樱带回了家。 游锋想问个话，还得把妻子女儿都叫到书房去。 游锋把自己的椅子从办公桌后面搬出来，好显得不那么正式。他和秦访苓、游樱坐成一个三角形，他直接道：“游樱，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我看着岁数有点大啊，不是你同学吧，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是做什么的？” 秦访苓：“你一下问这么多做什么，回答得过来吗？” 游锋猛地一拍大腿：“我的女儿我还不能问几句啦？！我为什么一下问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他手上那个戒指是怎么回事！你订婚都没告诉我们一声？！” “……他是唱歌的。” “唱歌的？！你读大学的时候都去了什么地方啊？？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游樱：“什么！……” “你让我说完！啊，你说说，我给你挑的人，你有哪里不满意？封家那个，二十五岁，进公司三年，利润翻番；端向那个小彭，虽然岁数有点大，但看起来年轻，你林叔叔花了好几年才把人挖到公司；还有小王、小窦、小吕，哪个不是工作能力强，人品又不错的？我一个个筛过去，还找了公司里几个女秘书，让她们把里面好看的，符合你们小女孩儿审美的挑出来，搞得公司论坛都有人说我是同性恋！你哪里不满意，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哦，你根本就没跟人见面！全跑去跟路冰鸾鬼混！高中的时候，我就不满意她，你妈非说这是你的自由，秦访苓，你看看你女儿！青年才俊不要，跑去跟个卖唱的在一起，他甚至没有稳定工作！” 游樱本来板着脸，听到一半又想笑，一看游锋说着说着气得要厥过去了，连忙道：“这跟冰鸾没关系。沈倓虽然工作不是特别稳定，但积蓄还是有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游锋脸涨得更红：“我什么时候缺你钱花了！” “爸！”游樱道：“我不跟你看中的那些人见面，是因为我不想这么快的结婚，我想进公司工作！” “工作！是，你跟这个男的结婚，你确实得工作，不然你还指望他养你吗！” “我就得靠人养吗！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是为了让人养的？” “不然呢！你觉得你很独立？生活费靠我们，高中有柏宁，等上了大学，实习机会还是内部消息，怎么，拿了几个奖学金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出差最后变成旅游，就这还工作，你差得远！” 秦访苓喝道：“游锋！你说话注意点！” “难道我是孤儿吗！你生孩子难道不要养吗！靠柏宁怎么了，照你这么说，请家教的都自杀好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成绩；内部消息又怎么了，你们招聘难道没有内推吗！每年全国只有3%的人能考上须大，我打败了这3%里面的99%拿到了奖学金，我就是了不起！还有，”游樱深吸一口气：“出差这件事，不是我自愿的。” “或许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谈吧。我先去休息。” “你们俩都给我坐好！”秦访苓道：“游锋，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让樱樱去公司？” “因为太累了。樱樱啊，爸爸不是要害你。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去争这些呢？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只要嫁个和家里差不多的男人，能过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为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就不能去争？我不能总是等着别人给我。” “因为太累了。”游锋疲惫道：“你还没有进入社会，你不明白压力有多大。这几年，年年都有因为太忙焦虑、抑郁，还有流产的。爸爸妈妈有能力，你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你又何必呢。” 游樱：“既然这么累，爸爸，你为什么不从董事的位置上下来，让妈妈养你呢，她又不是养不起你。” 游锋怔住，良久，他叹了口气。 “公司你想去就去吧，我和你妈妈商量商量怎么安排。但是！”他强调道：“你那个男朋友，我可没同意。樱樱啊，我们改改这个看脸的毛病，你可别脑子一热跟他结婚了。” 游樱：“……好。那我回房了。” 游锋挥了挥手。 秦访苓跟着她出去，带好书房门之后，她道：“小宝，你等一下。刚刚你说，你不是自愿的，是什么意思？” 游樱顿住。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可以以后再和你说吗？我现在，其实，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秦访苓小心翼翼地问：“是……很坏的事吗？” 游樱不说话。 秦访苓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那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或者只是想说出来，随时来找妈妈。不管什么事，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游樱抱住她，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她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嗯，谢谢妈妈。” 秦访苓顺了顺她的背。 游樱回到房间，沈倓正坐在她的小桌子前，她道：“你在看什么？” 沈倓微笑道：“没有看什么——你和你父亲聊完了？” 游樱走过去，沈倓往后退了退，腾出一片空间，游樱坐在他腿上，挽住他脖颈：“聊完了。他同意我去公司。我妈好像看出来了，但她没有问。” 沈倓道：“这就好。那除了这些，你爸妈有没有和你说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 “比如我。” 游樱道：“有。我爸看到你的……我送你的戒指了。他让我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和你结婚。” “谢谢叔叔。”沈倓笑道：“他真是把你往前推了一大步，是不是？那你……” 游樱眨了眨眼。 “我知道了。”沈倓道：“啊，为什么你的桌子这么干净，你的东西都被放到哪儿去了？” “这原本是用来写作业的，我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怎么用过了。至于我的东西，你想看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照片、试卷、同学录……只要是和你相关的。” “喏，”游樱指了指右下方：“就在这个抽屉里，你自己拿吧。” 沈倓把她往右边挪了挪，略微弯腰，伸手去拉抽屉。 “沈倓。”游樱忽然道。 她摸到他的脸颊，把他带得直起身。她捧住他的脸，凝视他的浅色眼眸，然后吻了上来。 “我好爱你。” 她这样说。 在夜晚、在陪伴、在苦难之后、在她自己的房间。 在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之中。 156完结 沈倓工作推了七七八八，唯一硬性需要他出席的只有An的电影宣传，然而那也在两个多月之后。 他在游樱家附近租了套房，陪着游樱休息了几天，然后和她一起去了医院。 结果并不是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但不得不说，游樱镇定的态度让沈倓也能保持一点点的冷静。 游樱回国的第十五天，盛久书联系并接手游樱身体状况的第三天，她做了流产手术。 她在盛久书推荐的疗养院里休养了一个月，随后精神抖擞地踏进了她自家的公司。当她轮换完所有部门，拥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人事部的HR敲响了她的门，说有一个大佬，带着一百多页的履历，来应聘小游总的——生活助理。 男人身材偏瘦，白T与长裤穿在他身上晃晃荡荡，清俊的面容配上青色头皮，莫名带出了几分狠戾。 游樱没见过甄洛这种随意散漫的样子，莫名有些不敢认。 他窝在椅子里，下巴微抬：“游总，什么时候看完跟我说一声。” 游樱对着HR发来的超大文件沉默，她道：“生活助理？你来当总经理都绰绰有余。” “我签了竞业禁止协议。”他道：“游总，因为你，我损失了很多。” 沈倓和游樱讲过甄洛对他的帮助，游樱当即要了他的银行卡号。 在甄洛确确实实承担起她秘书的责任，把一切打理的周到，并和在国外宣传结束的沈倓进行了友好会面之后，钟毓还是没有出现。 但他好歹在春节之前回了家。 而游樱直到后来，才知道他这半年内经历了什么。 盛久书每两周给游樱做一次体检，调整食谱和运动。除此之外，他还借助入股的事情和游樱增加了联系——盛久书自己开的医院有配套的疗养院项目，万事俱备，也不缺游樱这点钱，但他匀了些份额出来。 这几年外贸不好做，游樱一直在想怎么转型，她改了三家工厂给徐安晴做服装，又借了路冰鸾的风，在圈子里混得透熟。路冰鸾早就知道这个誉康疗养院的项目，奈何插不进去脚，一听项目主导人主动给游樱放水，大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给游樱追加了三千万。 游樱因此和他熟络起来，她从不避讳家里的事，盛久书撞见过那么一两回，心里有了底。他没和游樱疏远，而是把她约出来，直白道：“我很喜欢你。不过我不太能接受成为你的男朋友之一。” 游樱耸肩：“好吧。” 盛久书道：“你能和他们分手吗？” “然后和你在一起？”游樱道：“不行。” “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有一些……” “确实。不过我对你……是很肤浅的，还远远没有到那种地步。” 盛久书皱眉，游樱想到两人的合作关系，劝解道：“我其实不大明白你为什么会……呃……喜欢我。不过这种感觉也可能是一时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认识很多漂亮有趣，能力也很强的女孩儿。” “不，这不是冲动。你在我心里……”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看着烛火摇曳的光晕，接着道：“像朵枯萎得彻底，但又复生的花。你当时……到现在，我都看在眼里。” “谢谢。”她拍拍他的手背，以作安慰：“不过，盛医生，你这话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你没有治好过一个病人吗？” “不，我是说……” “我听懂了，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她喝了口香槟：“……好像不太好笑。” 和朋友做同事就是这点不好，游樱无法在这个时候确认工作上的事，也不大方便安慰。于是她闭紧嘴巴，沉默地吃完了这一餐。 看起来盛久书接受了游樱的拒绝，但只有沈倓知道，这个男人暗地里不露痕迹地和他交了多少次锋。 山庄疗养院的竣工恰逢誉康医院的两周年年会，院方包了须北最贵的酒店的三个厅来庆祝。 这跟方弈时没什么关系，他在算法的海洋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他爸妈提前半个月就念叨着让他好好拾掇拾掇自己，要带他去参加年会。表面上是让他暂时放一放工作，实际就是带他去和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相亲。 方弈时心里门清，不过那酒店离他公司不远，他打算过去吃顿饭，吃完就走。 公司对技术部门没有着装要求，方弈时平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赶上忙的时候，三五天不刮胡子不洗头是常有的事。 为了这个年会，他难得穿一套西装去上班。他早上来得早，没什么人看见，但晚上下班出公司——技术部门的能在五点出门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更何况这个人他们从没见过。 方弈时被注视了一路，还有好几个共事了一年多的同事来要联系方式。 方弈时打发完她们，进会场就有些迟了。大厅里的灯都熄了，只有一束追光打在正站在台上发言的人身上。 方弈时找到他爸妈的座位，低声问：“什么时候开始？” 方爸爸抽了节目单：“等盛院长讲完话，然后是两个董事，嗯……然后就可以开始吃饭了。” 方弈时：“三小时以后？” 旁边坐着的女孩儿笑出声来：“不会的，我们医院不兴这些形式，很快就好了。” 她凑近了仔细打量方弈时，抿嘴笑道：“方医生，这是你的……？” 方爸爸一拍他后背：“这我儿子，今年二十三，在那个星鑫工作室，就之前那个，很多小姑娘都喜欢玩的那个，就是他做的。” “哎呀！真的吗？！我也玩了呀，我都氪到v8了。” 方弈时记得氪条，于是他决定对大客户如同春风般温暖：“谢谢。” 方爸爸道：“来，小谷，我们换个位置，让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天。” 方弈时：“别了吧。” 方爸爸给了他一拐子：“嗯？” 方弈时：“如果你们的董事有女人，那么她已经站在舞台旁边准备讲话了。我建议你不要这个时候起来，否则你可能要去和董事聊聊天。” 方爸爸悻悻地坐好：“那我们等会儿换。” 谷医生：“好~” 方弈时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冷盘，思考什么时候能溜走。 “喂。”女人的声音从大厅里安装的音箱传出，似乎因为话筒没有问题，她接下来的开场带了些笑意：“大家好，我是……” 方弈时浑身血液凝结了一瞬，又爆发般往上呼啸涌流，他“腾”地一下站起，台上的女人眯起了眼睛，她问：“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几年日夜颠倒着工作，视力大不如前，他抬起手臂，拼命挤压着鼻梁，好让镜片贴的更近一些。 她独自立在光里，而他在昏暗的人群中。 她只能看见一个人形，而他把她看得清清楚楚。 方弈时尝试着说话，但声音哽在喉咙里，他最终费力地摇了摇头，然后坐下。 方爸爸小声问：“怎么了？” 他颤抖着从口袋拿出手机，在app里找到誉康医院和疗养院的股东名单，嘶哑道：“没事。” 他更加焦躁，好在如谷医生所说，医院真的不看重形式，三个领导讲话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一到开席时间，他立刻像条脱缰的野狗奔了出去。 游樱拿了瓶酒躲在酒店的露台。 非医学专业的董事，盛久书只邀请了她一个，她站在台上给那么多医生护士讲话都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够格，他们聊天更是一句都听不懂，索性躲远些。 她躺在摇椅上，看着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摇摇晃晃地喝了两杯酒，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连忙起身。 来人站在那儿，没有过来，也没有走。 四月的夜风有些冷，游樱把披肩往上扯了扯，打算转身离开，把这个地方让出去。一双手覆上了她的肩膀，把她带入滚烫的胸膛。 游樱一惊，小腿一翘，刚要来一招精准打鸡，男人的泪就滴到她的锁骨上，流入胸口。 方弈时低声道：“学姐……” 游樱僵住了。 她转过来面对方弈时，后退一步，冷静道：“这不是方总吗？在哪里发完财来找我了？” 方弈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哀求道：“学姐，不要这样对我……” 游樱：“麻烦方总让一让，我要出去了。” 方弈时“噗通”一声跪下来，抱住游樱的大腿：“呜哇哇呜我知道错了学姐不要赶我走呜呜呜呜……” 游樱往他肚子上踢了两脚，方弈时只是哼哼唧唧，但不松手。 游樱道：“你现在有房吗？有车吗？月薪多少，存款多少啊，你觉得你配和我说话吗？” “有、有、扣税扣保险六万八，存款九十六万。”他呜咽一声：“我不配，我只是太想你了……” 游樱还在生气，却突然发现不对：“你今年刚毕业，七万多的月薪？” “……我没毕业，我办了休学。” 游樱：“哈？” 她又踢了踢他：“你起来说话。” 方弈时不动，游樱懒得拽他：“怎么回事？” 方弈时埋在她裙子里：“那时候我家里出事，琦瑞哥跟你说过的。我当时以为很严重，正好之前和我合作过的顾哥要自己办公司，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创业，他有资金，让我技术入股。我就办了休学，专心去工作了。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妈已经和这个私立医院签了合同，工资是以前的三倍，根本不需要我去担心违约金。但是我一想到你……我就没有再回去上学。我原本打算等手头这个项目做完就去找你，然后回学校读书的。 学姐，我想通了，我真的想通了。我家庭也就这样，我也就这样了，如果没有非常重大的风口转变，我再怎么工作攒钱，也比不过别人几代人的积累。我现在还是不能给你提供特别优越的生活，但我真的、真的，很想继续待在你身边。” “我可以吗？” 游樱倒了一整杯酒，猛地灌了下去：“随便你吧。——还不起来？” 方弈时哭得乱七八糟，头一直低着不肯看她，游樱把披肩折了折，递过去给他抹了把脸。 方弈时抽抽搭搭：“学姐，你、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这几年…… 还好。 她的父母与好友知道了她曾遭受的痛苦，倾尽所有的力量来支持她。她从柏宁那里得了指点，也有目的相同的人主动找来。 企业接班人闹出丑闻尚 且可以忍受，但断送上亿利益足够原本中立的人也下场维护利益——谁管你是脑子不清醒还是被人坑骗。 现在代表云宏出席重大场合的已经是傅家的小女儿了，曾经的荣光彻底湮灭在众人之中。 而她步步高升。 游樱道：“挺好的。” “原来都没有想过我……”方弈时沮丧了一刻，又立即道：“现在有了我，以后会更好的！” 游樱举杯，先给方弈时喂了一口，然后微笑道：“是。” 会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