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宅屋 - 其他小说 - 洞仙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辕的李玄慈,明明还是一副矜贵少年模样,头上黑发用红绳束起,更衬得面色如玉、眸光似星,可隐隐透出的威压极重,竟让他不由想低头。

    自己这一趟,身负重任,更带着师门里一干年轻弟子,越是往北,越不见什么天狗踪迹,心中不是未觉蹊跷的,他死了无所谓,但那么多师兄弟们,还有他们师门的声誉,决不能毁在他手上。

    何冲与李玄慈眼神一对,便知道自己在此人面前是万万瞒不过的,因此也干脆起来,坦诚地向李玄慈请罪。

    “确如王爷所说,贫道相信王爷磊落,亦相信王爷不会害十六,自今日起,愿以此身追随王爷,直到事情了结。”

    何冲也非蠢材,既已被堪破,便不再试图矫饰是非,干脆一应承认下来。

    李玄慈扫过他一眼,面色冷淡地撩起车帘,进到车里去了。

    过了一会儿,车轮缓缓转动起来。

    李玄慈兀自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十六则睡在内里,呼吸悠长沉稳。

    前面隐隐的马蹄声钻进微微摇晃着的车帘,车里一片安静,只有静谧在这一小方天地里暗暗发酵。

    “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

    李玄慈闭着眼,突然开口说道。

    伏在他身边的十六,睫毛动了动,到底睁开了眼,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似乎什么也不在看,发呆一样望着虚空中的一点。

    “伤心了?”

    李玄慈尾音拖长,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和愉悦,布下了满是荆棘的陷阱,等着受了伤的鹿,无知地坠落下去。

    猎物的主人,有一个便够了。

    而这个人,只能是他。

    八十二、偏要勉强(2300)

    “伤心了?”

    李玄慈尾音拖长,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和愉悦,布下了满是荆棘的陷阱,等着受了伤的鹿,无知地坠落下去。

    十六没有回答,反而滚着转了个身,将脸埋了起来,过了好久,才翁声翁气地说:“没有。”

    李玄慈瞧了她一眼,一副头埋沙子的埋汰样,还在逞强,皂色靴子尖轻轻挑了下她的小圆屁股,讥笑一声,“出息。”

    十六跟颗弹球一样蹦起来,脑袋砰地撞上车顶,连忙龇牙咧嘴地捂着头,眼睛挤成小笼包,嘴里还不忘争辩。

    “没有,就没有,我才不伤心。”

    李玄慈嘴角浮了一点微薄的笑,低低望了她一眼,眸子里浮光碎影,然后垂眸敛去所有情绪,只剩不动声色。

    十六瞄了他几眼,到底忍不住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李玄慈放肆地靠在车壁上,一派逍遥自在,奚落道:“你装睡本事这样差,谁会不知?”

    “你!”十六有些气急,知道这人又在拿自己寻开心,索性也闭了嘴巴,身子歪向一边,手臂交叉抱得紧紧的,再也不肯看他。

    李玄慈看着鼓气鼓成一颗小皮球的十六,心里啧了一声。

    真麻烦,倒不如失智的时候,粘粘糖一样缠着他,怎么摆弄都不生气,再是生气,一包糖便也哄好了。

    他眉眼浮了些不耐,若依着他的性子,依他的脾气,便该抓了这不听话的狠狠教训一顿,便不敢再如此耍闹脾气了。

    但小王爷的剑没有出鞘。

    “你的鸽子露馅了。”

    他冷淡的声音传来,却让本来只给他瞧个背影的十六耳朵偷偷竖了起来。

    可这人抛了个饵便不再多言,十六又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老老实实转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下文。

    李玄慈眼里闪过些几不可察的笑,继续说道:“你那鸽子开始两日放一次,到后来三日、五日放一次,便能大概估出他们离得越来越远了。”

    “你那时刚放过鸽子,起码五日内他察觉不出异常,可没过多久他便现身了,便是五日过了他觉得不对、立刻赶过来,算上路程,也断不会这么早到。”

    十六若有所思,又望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忌惮,这人真是难对付极了,便是信鸽这样再小不过的事,都能被他抓住,全盘推翻。

    李玄慈将那目光捉个正着,问:“你师兄欺你骗你,你百般护着,我不过挑明真相,你便这副样子。”

    真是不识好歹。

    十六却从那讥讽的表情里,一下子意识到了他没说出口的话,认认真真地望向他。

    “不一样的。”她摇了摇头。

    李玄慈挑了眉,眼里涌出一点嗜血的戾气,“怎么,你那好师兄就如此与旁人不同?”

    十六被那目光刺了一下,却还是老老实实交代起来,“我自小的开心快活,都是在师门里得的,自然不希望它有损。”

    “若换了我是师兄,也会如此,便是为了自己以后能继续那么开心快活,我也会这么做的。”

    她说得认真,眼睛里没有一丝怨怼或勉强。

    “那你伤心什么?”李玄慈又刺了一句。

    “我并不伤心啊。”十六眼睛忽闪忽闪,然后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眼里一派坦荡

    “我在师兄心里压不过师门,师兄在我心里,也是如此啊。”

    “我自己也会做的事,便不会怪罪别人,何况这也不算欺负,自家师妹在这,干嘛不用这个便宜啊?”

    她说到后来,眼里彻底没了纠结,黑溜溜的琉璃眸子里甚至带了些笑,是当真没有介怀。

    “你倒想得开。”李玄慈的声音冷淡,“旁人不把你放心上,你也不把旁人放心上。”他目光沉沉,似林间雾霭弥散。

    “我不是不上心,只是为何非要在自己和他人心间争出个你高我低,人心又不是秤砣,哪能将毫厘轻重都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啊,何必勉强呢?”

    十六说不好大道理,只能将肚子里的实话掏了个干净。

    可李玄慈不一样。

    “我偏要勉强。”他眼睛里凌厉之气愈盛,惹他不快的,除掉便是,敢负他的,更是找死。

    爱憎对他来说从来分明,哪由得着旁人磨磨唧唧定夺一分。

    “在你心中,只有你自己最最要紧,这样清楚明白,自然从不需要勉强犹豫。”十六倒将他看得透彻。

    她这样直言,李玄慈却浮了点笑意上来,舒展了身体,放松地靠在松软的靠垫上。

    “你说得不错。”他懒洋洋地回道。

    他心中,自己最要紧。

    所以他想要的,无人能阻,势在必得。

    ---------------微博:化作满河星

    马车在官道上行得顺畅,他们出发得早极了,却也花了整一天,才赶着擦黑前进了城。

    十六屁股都坐疼了,因此刚刚入城时,便兴奋地掀了车窗上的帘子,从缝里偷摸瞧着外面驶过的街景。

    临街全是一排木房子,修得算是精致,更是在门廊窗棂上挂了彩,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