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宅屋 - 耽美小说 - 朕莫非是个渣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却很暖很暖,他抬不起手臂,只能尽力往那温暖上凑。

    随即有人抱紧他,将他圈入滚烫的怀抱。

    拂陵的声音远远的:“陛下。奚大人说江夏叛乱的贼首已在今日中午押入京城,等候陛下发落。”

    抱着他的人“嗯”了一声:“朕知道了,让大理寺先审吧。”

    “朕要陪着青瞿,青瞿更重要。”

    ……

    心口缓缓的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庄青瞿再度沉沉昏睡了过去。

    这次梦里的场景终于不再阴郁,一点点变得明朗起来。

    一会儿是笨鹦鹉呱呱叫,一会儿是温暖被衾里看着心爱之人的睡颜,一会儿是风灯下是温泉边的小橘子,一会儿又是花朝节的一身红。

    是心上人上蹿下跳的伸爪试探,是鸳鸯眼明亮腆着脸的心机笑,是心无芥蒂的倚靠和温暖的手。是无数次亲吻拥抱和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

    梦的最后一幕,却回到了少年时。

    二皇子在骄阳下笑容灿烂,双手将他的脸颊捏成一只包子。

    “小庄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的,怎么就成天喜欢钻牛角尖?”

    庄青瞿小时候孤高冷淡,最不喜人碰他。旁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只有二皇子手欠,成天不管不顾捏来抱去,气得他吱哇乱叫。

    可后来那人真的松了手,他的眼泪又差点掉出来。

    谁钻牛角尖了,没有。

    明明是你,始乱终弃。

    ……

    岚王胡乱做着梦。宴语凉却正在飞速认真思考。

    一天一夜。

    锦裕帝已经走过了惊吓、心疼、自责、反省等一系列心路历程,重新支棱了起来。

    祸兮福所倚。

    虽说不好受,但出了这档子事倒也有它的好。

    不破不立。

    谁叫岚王一直心口不一又死不承认,弄得他只能“润物细无声”,连想要哄人都无法下手。

    如今终于,可以为所欲为。

    只是眼下又有一个新的两难——不彻底说开岚王郁结无法可解。可真要说开了,只怕敲打掉的又是庄青瞿努力维护的尊严。

    宴语凉认真想了一会儿。

    自问若是换做自己,能不能做到像岚王一样。

    本可权倾天下为所欲为,将任何人随意据为己有,却偏要孤注一掷放他自由。

    天底下是否真有这样的傻子,拿出全部身家性命,只为赌一个真心。

    赌的还是一个帝王的真心。

    人尽皆知,这世上“明君”就不存在实诚人,个个都是顶尖的骗子加戏精。

    所以又怎么会不怕。

    又怎么能不心思烦闷、郁结于心。

    一旦所托非人,就是一败涂地、万劫不复。到时候折掉的不只是铮铮傲骨。

    千秋万代的史书,还都会一遍一遍地嘲笑他天真、嘲笑他蠢。

    宴语凉心里一阵发涩。

    ……

    庄青瞿再度醒来时,终于稍微恢复了些许精神,可以进粥喂药。

    宴语凉扶着他坐起来,想认真伺候,却发现自己果然十分手残,一看就是没照顾过人的养尊处优狗皇帝。

    喂个药勺子都端不平,一直在抖。

    因为一夜没睡,眼里也有点血丝,整个人看着就是又抖又凄惨。

    岚王声音微哑:“阿昭。”

    宴语凉:“快吃,趁热。”

    岚王吃了,宴语凉又塞给他松子糖。

    糖果入口,岚王:“阿昭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还说没事。你可知你这几日吐了多少血?”

    “累了而已,多休息几日便……”

    “青卿,朕其实记得荀长。”

    “……”

    “虽记不全,但多少是记得一些。之前问起确是在套你的话。你既看穿、生朕的气,不妨跟朕说清楚,何却要憋着不说?”

    岚王沉默片刻。

    “阿昭,我不曾……”

    宴语凉打断他:“过去有很多事,朕只心里记着却没有说。青卿,朕知道你眼下所做一切是将身家性命全部托付给了朕的,朕必不会负你!”

    “但朕也知道,青卿至今并不全信朕的心意,觉得朕是存了私心、曲意逢迎。”

    “阿昭,我……”

    “朕还知道青瞿你病了,中了千机毒。”

    上一刻还很温和的目光,终于瞬间骤冷。

    骤然死寂。岚王苍白的指尖微微颤抖,狠狠掐进被子里:“是谁?”

    “是谁说的?是拂陵?”

    “混账东西,是谁许你跟阿昭——”他气到失去理智,险些抓起药碗要丢拂陵。

    宴语凉:“不关拂陵的事,千机蛊之事是奚行检无意间跟朕提起,后朕又在青瞿身上见到了痕迹自己猜出的。”

    “也难为你为了遮掩,随朕去温暖都不肯脱衣。”

    庄青瞿咬牙:“不是……”

    “不是,那青瞿每月十五日吃的药是什么?你究竟还要嘴硬、要口是心非到什么时候,非要朕当场再脱你衣服?”

    他说着,干脆伸手就拽他衣襟。

    岚王挡开他,又羞又恨咬着牙,浅浅薄瞳里如淬了火的利刃冰炽交加。

    他凶,宴语凉更凶,干脆取下指尖红色戒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朕想要以心换心,青瞿如果实在不想,这个不妨拿回去。”

    “宴昭你!”岚王胸口翻腾,又是一阵咳。

    宴语凉伸手按住他刺痛的胸腔:“气,青卿不妨继续气。”

    “能把自己气到郁结于心、吐了那么多血,也算是一项本事。”

    “但朕有一点实在弄不明白,还望岚王赐教。”

    “岚王既然都敢孤注一掷、命都不要送朕还朝,为何却连一句怨怼都不敢跟朕说?”

    “因为前尘往事?”

    “那些朕不记得的前尘往事?”

    “那朕下面要说的,青卿你听好了——昨日已死!你我之间有过再多误会恩怨、身不由己。你负过朕,又或朕负过你,都已是过去!”

    “朕已忘了,朕如今只知道朕乃一国之君,而青卿则是大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由是,一国之君该有一国之君的宽广,摄政王更该有摄政王的度量!你瞧瞧你自己?遮掩心思把自己气到吐血,又哪还有半点国之栋梁的体统?!”

    “……”

    “朕以前有个很喜欢的小话本,青瞿你该知道。”

    “狗皇帝与摄政王的那本。故事有趣,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皇帝脑子太笨。朕读时总在想,这皇帝到底什么时候能聪明强悍一点。”

    “什么时候能与摄政王携手江山、逐鹿天下,而不是一辈子只能在后宫贤惠温婉、摇旗呐喊。”

    “朕其实一直都在找一个人。”

    “也不止朕,历代天子的帝王梦里只怕都多少曾有过这么一人。”

    “未必要长得好看,亦不需家世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