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宅屋 - 耽美小说 - 酸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吕新尧似乎没料到这个答案,他看着他叛逆的弟弟,有些讽刺、有些好奇地追问:“我还教你什么了?”

    “你什么都没教我!但我什么都会!”我恶向胆边生了,瞪着他,对他说了一句更大胆更叛逆的话,“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早就应该知道了……孙晏鸣没说错,强奸犯的儿子也是强奸犯,我会强奸你!”

    我想让他高兴的,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哥一定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个如此下流的弟弟。

    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鼓足了勇气,忍着没掉眼泪,可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忍无可忍地哭了。

    我听见吕新尧发出了轻蔑的笑声:“孟梨,我借你个胆子,你敢吗?”

    我哭不是因为他冤枉我,恰恰相反,他说得对,我不敢。

    他有一双那么好看的眼睛,桃花流水似的,笑起来却这么冷酷无情。我在那一刻完全被他的笑激怒了,禁不住一口咬在他近在咫尺的手掌上。

    这不是我第一次咬我哥,他手指的骨骼硌在我的牙齿上,我一用力甚至听见了咯咯的声响。事实证明,胆子不会跟着年龄增长而变大,还有可能越变越小,只咬了那一下,我就松嘴了。

    我泪流满面地对他叫道:“你不是我哥!”

    这次吕新尧没有饶过我。过去孙月眉经常指责他的“偏心”,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偏心的坏处,正是他的偏心和宽容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谁家的弟弟会扮成女人去诱惑哥哥?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

    他终于承认了:“对!我不是你哥!你哥哥是潘桂枝!”

    吕新尧用那只被我咬了一口的手将我摁倒在桌上,当时一切尚未发生,但冥冥之中,必定有一种神秘的指引让那把剪刀出现在了我的余光里:

    我看见一根钉子扎进墙里,剪刀孤零零地挂在钉子上。

    那么方便,那么醒目,好像是谁早早备好,就为了等待这一刻被人取用。

    我突然惊恐地预感到未来,那把剪刀和我之间存在的紧密联系……而我来不及作出反应,也无力改变什么,眼看它出现在我哥的手里。

    “不要!求你别剪!”我又惊又惧,开始拼命挣动,“你打死我吧!别剪——”

    然而他怎么会听我的?那命中注定的一刀还是落下去了。我曾经欠我哥一刀,现在他亲手把这刀还给我。他毫不留情,我无力回天。

    那一瞬间变得尤其缓慢,我眼睁睁看见断发缓缓地在空中散开,再也不可收拾地坠落下去。

    我听见自己发出了一声惨叫。

    也许是吕新尧松手了,也许是因为狗急跳墙,我第一次挣开了我哥的桎梏,在屈辱的眼泪汹涌而出的同时落荒而逃。

    23 破蛹

    还没有离开院子,我就已经发出了号啕的哭声,那声音凶猛地从喉咙里冲出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我才知道原来我的身体里是关了一头野兽的,尽管我哥将它豢养得那么乖顺,它也还是会有横冲直撞不听话的时刻。

    我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是一劲地跑,直到我的眼前没有了房屋,只剩下一片广阔无垠的田野。我看见不远处搭的三个大棚,突然不想再跑,也不想回家了。

    于是我蹲在原地哭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大声过,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和伤心要哭给天地听,哭也哭不完。如果举头三尺的地方真的有神明,一定会嫌我吵。

    人一难过、一哭就会想起更多难过的事。我想起吕新尧许多许多的不好,不光是这一剪刀,他还给我吃过很重的一巴掌、帮着孙月眉母子欺负我。我想起更早的时候,他不愿意我总跟着他,曾经把我关在家里。

    这些回忆延长了我的哭声,哭到后来我忘了为什么哭,于是擦干眼泪,悲伤而茫然地举目四望。

    当初我坐在我哥的车后座上跟他一起环绕白雀荡寻找孙晏鸣时,也经过了这里,当时好像还没有那些大棚。棚上盖着塑料布,在蓝阴阴的月光下反射着苍白而冷冽的光,晃动着,哗哗作响。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也许是为了躲避我哥,也许是被那片纯洁的白色所引诱,我往大棚的方向走去。

    棚顶像白色的浪一样涌动,里面比外面动静更大,震耳欲聋,仿佛战场上的擂鼓,有一种古怪的、躁动的气氛,心跳忽上忽下的。快!在这惊涛骇浪的回响声中,一只茧,蠢蠢欲动,要裂开了。化蛹成蝶的一夜。

    呀,不是挣开的,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好心人将茧剪开一条缝。——我蜷在角落里蹲着,一抬头,看见不该见的人。

    他站在离我四五步远的地方,尽管在黑夜里,那张脸显得模糊不清,我却依然不敢迎接他的视线,可即便低下头,我仍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他的目光戳出了无数个窟窿。

    吕新尧站了一会儿,像在等我过去,但我没有过去,他也没有离开,而是朝我走过来。我往后缩了:“你别过来。”

    吕新尧当然不听我的,我怕他,却躲不掉跑不了,困在一只破茧里,走投无路。我看着他走近,又在我面前蹲下,吕新尧蹲下也比我高,依然是居高临下的。

    “你准备在这里过夜吗?”我哥的语气已经听不出喜怒了,“挺会挑的,哑巴家就在附近。还记得那个哑巴吗?”

    我感到眼皮倏地跳了一下,哑巴是一个不会说话、只会嗷嗷怪叫的女人,一提到她,我就想到狗。我知道她是狗贩子,每年都一窝一窝的往外卖狗崽。

    “她刚把一窝小狗崽卖掉。”我哥用平板淡漠的语调接着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刚生完的母狗最凶?”

    他吓我,用吓小孩的方式。这让我感到受了轻视,我抬起头,含怨地看向他。

    我不吭声,吕新尧也不需要我回答,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感到他手指的温度,一粒火星落在裙子上,要燎着了——我慌张地揣测我哥的来意,这条裙子穿在我身上一定很碍眼,他要把裙子也脱走吗?

    拉链细小的坠子像一粒红豆,被他捏住了,往上划拉,到了顶,拢得严严实实。我不敢相信,然后听见吕新尧问我:“还哭吗?”

    他不该这么问,这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在要泪珠。我感觉到眼泪从我脸上滑下去,一种微热的触觉。他只要流露一点关心,我就身不由己了。

    我应该讨厌我哥。什么都没有了,他把我唯一的念想跟头发一起剪断了。可是我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他每说一句话,我就记起